不知不觉走了些日子,已经到了河间。三人终于可以稍稍歇歇脚,想着稍坐盘桓便要继续往京城赶路。
这薛都统存了份心思,他倒要看看那独眼究竟有没有那份灵透,如果有,倒是可以利用一番,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道理放哪里都不会错的。
果然,第二天傍晚,独眼便摸上来了。此时薛都统正打量着对面坐着的一脸惶恐欣喜的独眼,心中格格冷笑。
他想了一会儿,笑吟吟的开口说道:“独眼啊,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人有奶便是娘啊。”
独眼摸着下巴上的胡子,一想觉得不合适,便尴尬的放下手咳嗽了一声,嘿嘿笑着说道:“都统大人,戏文上唱的好啊,‘鸟随鸾凤飞腾远’,我这不是也想攀攀您的高枝嘛。”
“盯着张韬,以后有你的好。”薛都统单刀直入,收了表情冷冷说道,随后手一摆:“金钱美女,任你享用不尽。”
独眼听了身子一震,顿时心花怒放。他馋虫一般“啯”的咽了口口水,双眼放光的说道:“敢问薛都统,那么烫手的东西,万一我拿到了,不会被灭口吧。”
薛都统听了眼皮微微一颤,眼中光泽转瞬即逝,这独眼知道的可不少啊!他微微一笑,阴恻恻的说道:“既然知道烫手,拿到了就赶紧给我送来,灭口?你要是给灭口了,那我怎么办?我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嘛?”
随后他仰着头活动了一下脖子,微微皱着眉头说道:“这年头,好好活着可不容易,只要不多事、不多嘴,你爱怎么着怎么着。西院正好也缺人手,你要愿意……我倒可以帮你引荐引荐。”
“那就先谢过大人了,我这人无功不受禄,您让我怎么着,我就怎么着。”那独眼是就腿搓绳,给梯子就上,紧接着就把话头接了过去。
薛都统看着眼前独眼那个令人厌恶的嘴脸,心里却起了忌惮之心,无心之人最为致命!这种人唯利是图,没有任何底线可言,他们受够了穷命,心胸狭窄狠毒,只要给足了好处,他们哪怕挚爱亲人都敢出卖。想到这里,饶是薛都统这般阴狠角色都不由得心中隐隐泛着些凉意,双刃剑用好了能杀人,用不好可是真的扎手。
他眯着眼睛瞄着独眼,脸上泛着又青又白的光,冷冷的问道:“你和张韬……生死之交,情同手足吧。”
独眼朝椅背上一靠,眼中贪婪之色一览无余,他大咧咧的想了一会说道:“生死之交是肯定的,情同手足嘛……可能还差点。”
薛都统看着他那副模样心中暗道一声,果然是个穷凶极恶的胚子。便笑了一下,说道:“差点?差点是什么意思啊?”
独眼一个激灵,立马挺了腰杆坐起身来,舔了舔嘴唇感慨的说道:“日子久了,人心会变呐。我独眼虽说少了个招子,可心里也是明镜儿一般,人都要往高处看,就算是梁山好汉也知道‘要想当大官,杀人放火受诏安’的道理,我这几辈子的穷命,老天可怜,这不,”他脸色立变,格格媚笑着对着薛都统说道:“让我遇到您这位贵人了嘛。”
薛都统哈哈大笑起来,挑着眉毛打量着这个独眼说道:“我自问心肠算是硬的,可我看你比我还硬!我喜欢的,‘九千岁’想必也会喜欢。好好做你的差事,还是那句话,道理你都懂,”说完指着自己说道:“我,可要看实打实的东西。”
“得嘞,您就瞧好吧,我独眼从今儿个起,就指望您了。”独眼到底是斥候出身,这北平混了没几天,一口地道的京片子说的是有模有样。
薛都统被他逗得都乐开了花,突然眼中杀气一闪,笑容骤然隐没,斜着眼睛瞟着那独眼说道:“杨永信的人头先存你那里,必要的时候帮我摘下来。”
独眼一听,忙不迭的恬着笑脸说道:“那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儿,小的等您的信儿。”
“记住,张韬给我盯死了!不管别人出什么价,只要你为我做事,我出双倍。要是办糟了,你功夫再好,也飞不上天。”薛都统突然摆下脸,盯着独眼杀气奔腾的说道。他知道,对付独眼这种人一定要恩威并施,压得住他才能拿的住他。
独眼心中一寒,立马严肃起来,连忙点头答应。
薛都统突然一想,这独眼也是当年的斥候,那东西会不会在他身上呢?便冷不丁的问道:“我知道你心里存了忌惮,我可以明着告诉你,不管东西在你们谁那里,只要给我,一生富贵享用不尽,只要嘴管好,你就随便逍遥。”
独眼有些懊恼的叹了口气说道:“薛都统,这话我都快说了八百遍了,张韬也问过我,黑子也怀疑我,那东西要在我身上,我他妈早就拿出来了。我是只恨不在我在身上,肠子都他妈悔青了,我当时要是多个心眼,也不会如今就这副德性啊。”
有道是:辛苦遭逢人殊途,莫道善恶一念间。吴昇一案算是告一段落,落的一个稀里糊涂,可江夏镇的名堂可就越来越多啦。预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