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府内院。
仆从小侍们战战兢兢的站在院内,低垂着头,恨不能真的是聋的瞎的,这样便听不见也看不见。
卷裹着冷风的鞭子恶狠狠的抽在吴双的身上。
吴双咬着下唇,挺不住时才发出几声闷哼。
汪远寒气的两眼发红,“说,是不是你给她传的消息?”
吴双捱过一鞭又一鞭,身上早是伤痕累累,间隙里残喘着跟她对峙,“我给...她...消息?我到是想,我身边每天都...都跟着你的人,我做了什么,你...不清楚?”
汪远寒手中的鞭子握的发紧,她下了那么多功夫,竟然还没抓到庄严。不但没抓到,还损失惨重。几年的经营,那么多军需粮草,竟然都被弄走了!
汪远寒想了又想,大青山她从未在内院提起过,想来吴双也不会知晓?难道真是凑巧?低头目光又落到吴双的脸上,紧接着便落到那双会说话的、水盈盈的黑眸上,怒气收敛了几分。
用鞭子抬起吴双的下巴,汪远寒凶狠的道:“你该庆幸你有一双这样的眼睛,要不然......”
吴双惨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冷凄凄的笑,“我恨不能我是个瞎子。”
汪远寒扔下手中的鞭子,冷笑一声,“瞎子?你敢试试看?不想你妹妹陪葬,你就给我好好待在内院。这次我姑且放过你!”说罢甩袖而去。
吴双支撑不住身体,摔在满地的碎片上。殷红的血液四处蔓延,染红了上好的青竹色地毯。
在汪远寒身边这么多年,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动怒,看来是真的触了她的逆鳞。
枉她汪远寒再如何谨慎,也料不到她会有与人梦话的习惯。那夜汪远寒醉酒摸到他的院子,在他身上发泄一番,挡不住沉沉的睡意,便在此处歇下了。
真是让人想不到!夜半之时,吴双被说话声惊醒了,却发现原来汪远寒在自言自语。他试探的接了一句,没想到竟然一路顺了下去。
吴双脸上带着久违的微笑,庄严办到了,他就知道。没白白浪费他的一番苦心。
汪远寒来到外书房,领完刑的黑衣侍卫早已等候多时。虽然换了干净的衣衫,但还是遮挡不住她身上浓重的血腥味。
黑衣侍卫恭敬的跪在地上禀报:“大人,宫内线人刚刚传出消息,昨日蓝将军身边的影五离开皇宫。”
“昨日?怎么消息才递出来?”
“线人说,宫内自昨日起开始戒严,皇帝杀了不少人,其中还有咱们的两个线人。”
“这个时候蓝擎山竟然还派影卫去见皇上?”汪远寒烦躁的踱着步,蓝擎山有多久没有同皇上联系了?会是冰释前嫌?蓦地,她顿下脚步,“可有带什么东西?”
“打扫的侍从说,地上有一些飞龙卫的标牌。”
汪远寒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标牌?怕是还有别的东西吧。”原来是要鱼死网破,心中冷笑,蓝擎山啊,蓝擎山,纵你有一步好棋,可也挡不住皇帝不信任你。
“并未听说。”黑衣侍卫如实禀告。
“蠢货。”汪远寒低咒了一声,转而问道:“大青山如此隐蔽的地方,如此有利的地角,并着五千余人的死士,究竟是如何全军覆没的?”
黑衣侍卫擦擦额头的冷汗,“有人在晚饭中下了□□。无人察觉,且此药不是立刻见效,但一经发作,便即刻身亡。”
汪远寒气的心肝肺都疼,咬着牙道:“你的意思是,对方不费一兵一卒,我的五千死士便全成了亡魂,是也不是?啊?”抬脚冲着黑衣侍卫踹去,“我要你们何用,一记□□便废了五千死士,废物!废物!”
汪远寒不断咆哮着,如何也发不出胸中拥堵的闷气。
黑衣侍卫嘴角流血,趴在地上不敢起身,她本想用宫中的消息牵制下大人的怒气,未能成功。这般烈焰怒火,她早就料到了。
“那名面上的官兵呢?一个个都是摆设吗?”
“官兵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什么?”汪远寒差点气笑了,“如此多的粮草,马车进进出出也要有些规模吧,竟然没有任何异常?你们这帮废物,蠢也蠢出了境界!”
黑衣人战战兢兢,“是庄严太过狡猾,不知何时在地下迅速掏出一条通道,所以...”
哈?汪远寒这回真是气乐了,“我原以为庄严不过是个只会赚钱的市侩小人,没想到,竟然还是一个擅长挖洞的鼠盗之辈。你们,啊,你们...”颤抖着手指着黑衣侍卫,“一群人竟然斗不过一个?”
喘了口气,又道:“你说你原是葬情谷内排行第五的高手,如今看来,不过废物一个。什么狗屁葬情谷,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养着一群你这样的废物,葬情谷被灭,实不是偶然。”
葬情谷是黑衣侍卫心中最后的信仰,她忍不住辩解了几句:“那是因为谷中蛊王被一个小贱人毁了,我们种了直系子蛊的人都遭到了反噬,功力毁了至少四成。”
汪远寒冷嗤,“还是你们蠢,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能被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毁了。不是蠢,是什么?”
黑衣侍卫低头,那不是普通的男人,不过她也不再解释,她知大人从来只重结果,不重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