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双点点头,又摇摇头,伙计诧异。
玉手连点,指着妆台前忙碌的几人,“你让那几个伙计给我讲解。”
哪怕只有一进门时,那人装作无意的一眼,吴双也能认出那个人来。
那是熟悉到骨子、爱到骨子里的人!
掌柜的无奈,顾客都是大爷。走到那几人面前,低低嘱咐,“好好招待那位公子,否则扣你们工钱。”
几个伙计面上恭敬,接连着向掌柜的保证:“一定,一定,掌柜的放心!”
吴双看向掌柜,“我要一间雅室,你让她们把东西送过来,再与我说。”
“好的,公子请上楼。”
踏上几级台阶,吴双又回身对身后的两个小侍道:“你们就不必上去了,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样式,百两之内我便都替你们付了。”
小侍们欢欣鼓舞:“谢主子。”主子虽然无趣,但一向大方。
吴双走进雅室,在靠窗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几个伙计各端着一匣首饰走了进来。
吴双双眼放空,呆呆盯着一名伙计手里的八宝琉璃簪上,耳朵里仿佛再也听不到什么。
“公子,公子?”一名伙计唤了吴双几声,“可有喜欢的?”
吴双收回视线,望向那名伙计手里捧着的匣子,迅速指了几样,“这几个给我包好。”
伙计心细,“是,公子,乐颠颠的下楼去包首饰。
吴双又指了另一个匣子里的几样,那名伙计也乐颠颠的要下楼。
吴双探手伸向那支八宝琉璃簪,玉手似不经意的碰了那只拿簪子的手一下,一枚蜡丸悄悄滑下。
“这支簪子我要了,你也下去吧。”吴双装作打量手里的簪子。
伙计端着匣子也跟上先前那名伙计的步伐,只是到门口时,脚步微微顿了顿。
几名伙计眨眼间散在众多伙计中,穿穿梭梭或进或出的忙碌着。
吴双走出雅室,站在楼梯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伙计和金主们,讽刺的一笑。
这里面有几个真正的顾客,又有多少各方的眼线?
看那人眨眼间又变了装束,旁边又出现了与刚刚那个伙计同样模样的人。
吴双放下心来,让小侍结了账,便打道回府。
汪远寒看向手下的侍卫,“你说他叫了三个伙计?”
侍卫点头,“是,每一个说的都不多,都只是点了几样首饰。”
那到底是认出来没有,汪远寒皱眉,“那三个伙计可查清了。”
侍卫有些汗颜,“查清了,没什么特别之处,都是本地人。”
“没认出来?还是故意的?”汪远寒揉揉太阳穴,隐隐有些怒气,“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吴双走进府内,就对上汪远寒鹰準一样的眼睛。
吴双木然的站着,等着汪远寒的发话。
“见到心上人了?”汪远寒捏起他的下巴。
“见到了。”吴双淡淡地道。
汪远寒皱眉,“见到了?”
“见到了,”吴双淡淡道,“不过下楼后就找不见了。”
“那先前你是怎么见到的?”汪远寒狐疑。
“她故意选了我以前最喜欢的簪子。”吴双真真假假道。
“可记得你我的约定,你如何将她引过来?”
“西城的粮仓。你们去守着吧。”
那个她用来做障眼法的粮仓?汪远寒紧紧盯着他。
吴双不再与她周旋,转身离开。
那种地方再如何又怎能困的住她?吴双暗暗冷笑。
子时一刻,西城的粮仓陡然燃起一把大火,火势冲天,借着西风,竟点燃了周围的民屋。
一时之间,整个西城兵荒马乱,奔跑声,叫喊声,泼水救火声,啼哭声,狗吠声不绝于耳。
一队队官兵借着救火的缘由,不断穿梭在百姓之中,时不时捉一个百姓扯扯她的脸皮。
“该死的,明明看见她了,又跑了。”领头的士兵低声咒骂,放了手中的人,吩咐手下,“换个方向,那边。”
旁边一老者扶起被官兵推到的人,“快回去吧。”
那人也来不及道谢,慌乱的跑了。
老者看看燃着的粮仓,这样应该不会牵连他了吧?辗转几个巷子间,跳进一间二进的小院,摸索着进了地道。足足走了一个半时辰,老者才出了地道。
老者正是汪远寒四处追捕的庄严。
庄严望望远处的京城,又从怀中掏出一片特殊的纸张,眼睛有些模糊。
那个人过的并不好,他是不是有苦衷的?
低头看着手上的纸张,这种特殊的处理方法还是两人一起研究出来的。遇水显示一种笔迹,遇血显示另一种笔迹。
纸张的一面画着西城粮仓的位置,一角染血的位置却是是小小的‘逃’字。
纸张染血的另一面指示着另一个粮仓的位置。
庄严擦擦脸上的泪,坚定的朝着图中另一个地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