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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回忆篇三:愿君如同梁上燕(1 / 2)

今年的花草比往年开得更盛,兴许是无人打理的缘故,大片的开着星星点点小花的杂草已经将路掩盖得差不多了。

邬秂割了一些可以做药的草来,见天色已晚,便背起了背篓朝着村子里的医馆走去。

说是医馆,其实只不过是个简陋的茅草房罢了。

邬秂自认识得些药,腿脚又灵活,便留在了这小小的医馆里当跑腿的。

现下无华国大厦将倾,多地有能力的身体还康健的都聚集起来吹号起义了,而他们所处的这些疫病严重的地方,他们都是绕着走,除了好心的人会扛一两袋米面来放在村口,他们的能支撑剩下的人活下去的资源也见底了。

这个医馆是乡里的几个秀才准备去县里赶考时,路过发现村里的人实在病的严重,便动了恻隐之心,当即放弃了赶考的念头,在村里一间破房里收拾了来作了医馆,几人凭借着自己所看的医书以及用人脉请来了家乡的大夫来教了他们一段时日,他们才勉勉强强把这医馆开了起来。

医馆是免费施医施药,唯一的条件就是希望村民们能在干活时候看到的一些能用的药材都送到医馆来,村里人家里大大小小都有一两个病入膏肓的病人,听闻竟还有这样的好事自然也是愿意的。

当邬秂本着修行的念头路过这里,看到村民都围着这一间破落的茅草房时,才从村民口中听说了这事,他当下便决定留下来帮忙。

疫病已经流行了很长一段时间了,留在村里还没染上疫病的村民大多都是腿脚不灵便的,他揽下了寻药的活,每日天不亮便上山,日落西山时才背着满满一箩筐的草药回医馆。

开医馆的那几个秀才中有两位在从村民家里回医馆的路上也染上了疫病,他们到底还是不如终日干活的村民身子精壮,扛不住疫病很快便走了,于是现如今的医馆也只得靠着剩下两人,以及他跟花妖夭夭继续维持着。

两个秀才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现如今也两鬓斑白,日夜研读医书以及整合已经死去的村民的症状,俨然一副四五十岁的样子。他放下了背篓,看着医馆里满地的村民叹了口气。

“邬秂!”

清脆的女声响起,他转过头去,夭夭拿着一封信朝着这边走来。

“怎么了?”

他接过信来,拆开来看了看,夭夭将他的背篓提进了医馆,对他道:“刚刚村口有个人鬼鬼祟祟的,我问他做什么,他就说是来找你的,说是你爹给你写了一封信,希望你回去看他。”

京武侯率兵攻入王宫,坐上了王位,他这个手握重兵的将军父亲自然成为了新王的眼中钉肉中刺,他父亲为了保全全家性命,自愿上交兵权,领着一家老小到了庄上。

经此变故,他想起了在外多年的儿子。

邬秂将信收了起来,走进医馆里研磨起药来。

“你不回去看看么?”

夭夭将后院晒好的药拿了进来,一一归类了便到了他旁边来看着他。

他将药磨好了倒进了锅中,回道:“手上这么忙,哪里抽得出空来回去?”

夭夭看着他道:“你能做的我都能做,你回去看你爹吧,你的事由我来,总也不差这一天两天么!”

他将锅放在炉子上后,烧火的手顿了顿,道:“你做事马马虎虎的,哪能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呢?”

夭夭反驳道:“我哪有!大不了,不会我我找苏李两位大夫教我便是,哪有那么困难了?”

邬秂见火势差不多了便站了起来,看着她道:“我不回去。”

随后便将已经煮好的药倒入了碗中,向着躺在地上的村民走去。夭夭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道:“就算是已经出了家,也没有不管爹娘的道理啊…”

过了几日后,那来送信的小伙子来的更勤了,夭夭觉得奇怪,便问了他:“将军的庄子难道不是离这里很远么?这些信该不会是你写来唬人的吧?”

那小伙子连忙摇头道:“我哪敢冒充我家大人呢?实在是大人思子心切,便带着夫人跟小少爷小姐来了附近的村子,这下离得不远了,一日便可来回,道爷这下应该不会为难了吧?”

当她把这话转达给邬秂后,邬秂只以腾不开身的理由拒绝了去看望父母。

看在邬秂态度坚决劝也劝不动,她只得把原话回给了小伙计。

小伙子转达了邬秂的意思后,邬秂倒是清净了一段日子。

等到小伙计再来时,却已经是披麻戴孝,在村口哭喊道:“道爷!求求你回去看看吧!您的母亲,夫人她!已经没了啊!”

小伙子嚎得太过伤心,没一会儿便哭晕了过去。

连路过的村民见了也不忍,连忙劝他道:“你快回去吧!”

他停下了磨药的手向着门外看去,夭夭从他手中接过了活来对他道:“你去吧,医馆还有我呢!”

他犹豫了一番后,看了看一地的等着喂药的村民与站在身边的夭夭,对她道:“好,你别忘了还有几锅药是快要烧好的要给病人吃的…”

夭夭点了点头道:“好好好,你去吧,放心交给我就行了!”

他紧紧地抿着唇,提着剑走了出去。到村口时,那小伙子见他终于出来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拉着他的衣角道:“道爷,跟小的回去吧!”

他将小伙子拉了起来,道:“我不是什么道爷,走吧!”

那小伙子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带着他到了他爹现在暂住的地方。

整个屋子都挂上了白绸,他心下一惊,原以为是这人为了哄骗他回去耍的小伎俩,没想到这么一看竟然是真的。

他立马跑了进去,看着灵堂上大大的“奠”字如当头棒喝,他连忙上前去看了看,灵堂中摆的正是他娘的牌位。

他愣了愣,跪在了蒲团上,许久后才叫出一句:“娘…”

哪成想,他娘忽然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上前来紧紧抱住了他,道:“我的儿!”

他愣了愣,看着面前的妇人,怔怔地道:“娘?”

他爹也从后面走了出来,那些手脚麻利的家丁很快就把白绸布扯了下来,力气大的家丁直接上前来抢下了他身上的佩剑。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妇人与一旁的身形魁梧的男子,道:“你们骗我?”

他爹看着他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谁叫你油盐不进,怎么都不肯回来看看我们呢?看看自己的爹娘有那么困难吗?”

他站了起来道:“我是有事脱不开身…”

他爹倒竖着一双粗眉道:“什么有事脱不开身!我看都是扯谎!你说你不是道爷?你跟那女子又是什么关系?你为了那女子判出了师门?”

他猛地抬起头来反驳道:“不是!与她无关!”

他爹皱着眉看着他道:“现在是什么世道!你不好好在青山上修习,反而跑出来去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医馆里当杂役?我若不把你骗回来,你还准备在那里干多久?我的儿子应当是有凌云壮志,而不该是甘心窝在一家小小的医馆里当跑腿的!”

他捏紧了拳头道:“爹,我的事与你无关。”

他爹怒目圆睁道:“你还在执迷不悟!你是我跟你娘生的,你哪里来的权利说你的事与我无关?来人!把少爷关进柴房思过!不想清楚不准放出来!”

夫人在一旁暗暗地抹着泪,他看着不断向他走来的家丁,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他被关进柴房里数日,每日三餐都有人送来,他却没有动筷的心思。

他自幼便被送去了青山,是由他师父戟礼一手带大,他向来只知他的生父是无华鼎鼎有名的大将军,对他的长相的记忆却十分模糊。

诚然,诚然他在这件事上是有错,他不太愿意用现在的样子去面见生父。

并不是说在医馆修行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而是说了他们也不会理解不会明白,只知道怕被别人说“赫赫有名的大将军的儿子竟然是个没本事的孬种”。

他想等他想明白了那些经书上干涩的道理,修为更进一层,真正修炼出了名堂来的时候再面见生父生母,也才不愧对他们的一片苦心。

哪知,哪知事情弄巧成拙,竟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他娘倒是每日都来苦口婆心地劝说他认错,他一言不发,她也只能悻悻而归。

他在柴房里看着窗外的天空,不知怎么的,脑海中浮现起了在奉邑城时,他提剑刺向夭夭,夭夭却说“你杀不死我”的场景,她真的是很感情用事,爱便是爱,恨便是恨,觉得他还没到无药可救的地步就拉他一把。

连他自己都没注意自己的嘴角在回忆起夭夭时是笑着的。

他在柴房中无事可做,便背诵起心经来,背累了就躺下睡觉,睡醒了起来继续背,从心经到青山禁令的每一条,他都背的滚瓜烂熟。直到,直到柴房外叮叮咣咣地不知在搬运什么东西,他原不想去管,直到传来了两三个家丁议论的声音。

“你说这事这能成吗?可是不是都说青山上那些道士都吃了什么药,不能进行房事?”

“说不定是那些道士说出来吓唬那些刚入门的道士的呢?再说了,我们大公子不是亲口说了他不是道爷了么?既然还俗了,那就没什么不可以的了。”

“可是,不是说大公子在回来之前在外面已经有了一个女人了么?”

“哎呀!哪有那么多可是?外面的女人哪里比得上老爷跟夫人千挑万选的,有教养又听话的马小姐呢?”

“我看你们呀都快别说了,听说大少爷的柴房就在附近呢,若是叫他听去了那还怎么得了?到底是练过武的人,万一跑了那咱们不就白忙活了吗?”

他们连忙噤了声,扛着那些东西路过了他门口后又远去了。他却再也静不下来了,在他娘来给他送晚饭时,搁着窗,他向着他娘问道:“你们给我订了亲事?”

他娘支支吾吾地道:“马家的姑娘我都看了,是很好的一个女孩子,你若是见了她,也一定会喜欢她的。”

他深吸一口气皱眉道:“我是出家人,虽不再是青山弟子,青山的药还在我体内,你们怎么可以这么胡闹给我定亲事?”

他娘叹道:“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同意的,何必扯出什么青山的规矩来诓我呢?我是你娘啊!你跟外边的女人住一块不说你是出家人,我们给你定了亲事了你就把出家人搬出来了?唉,亲事定在下个月,你这个态度,叫你爹知道了,他是不会放你出来的啊!”

说完后,她便掩着面走了。

他爹也来问过他,他依旧是一样的回答,气得他爹甩了甩袖子道了声“逆子!”后也走了。

他眼睁睁地透过窗户看着那些家丁们将整个院子里都挂上了喜庆的红绸,贴上了喜庆的红字,直到吹起了唢呐了,他们才打开了柴房的门,带来了一整套新郎官的装束。

他奋力挣扎着,他娘见他这副样子,掩面哭了一会儿后叫道,若是他不完成这场婚事,她就一柱子撞死在他面前。

他从未想过他们为了逼他结婚,竟然做到如此地步。他看向门外那到处挂着的红绸心乱如麻。

虽是咫尺,却好像已经是隔了天涯那般远了。

他低下了头,穿上了新郎官的衣服,按照程序与马家的小姐拜堂,成亲,入了洞府后他才对着等着他撩开盖头的新娘道:“娶你并非我本愿,我本是出家人,身上余毒未消,若强行成亲会毒发身亡,还希望你原谅我!”

马小姐自己掀开了盖头来,见着他走出了婚房,她一路跟了上去,见他翻过了围墙,却在围墙后与另一个女子私会。

“他们说你成亲了,我想着你成亲我哪能不带些东西来当做贺礼,但他们不让我进去。对了,你不应该在房间里跟新娘子…”

还没等她说完,他抓起她的手来,健步如飞地向着西边跑去,打断了她的话道:“你忘了我是青山的弟子,吃过药,不能动情不能结婚的?”

夭夭皱了皱眉:“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成亲?你这不就是误了人家女子一辈子吗?”

很快,他爹娘在马小姐的哭诉下得知了他逃了出去,他爹骑上了汗血宝马提了把剑,朝着马小姐所指的方向向他们两人追去。他一边拉着夭夭在空中飞着一边回道:“我娘说我若是不照做,她便撞死在我面前!我哪里忍心见我的生母撞死?”

“什么?你爹娘这么不通情理?”

夭夭看了看身后向着他们追来的人,咬了咬牙,反手抓起邬秂的手,小声对他道:“你闭上眼睛。”

他愣了愣,闭上了眼睛。

她转身向着追来的他的父亲,邱大将军叹道:“你来做什么?我原本都准备放过你了,你儿子甘愿替你做我修炼的材料,你来岂不是辜负了他一片好意?”

说着她另一只手聚起红色的花瓣来,嘴角咧开了诡异的弧度,向着邬大将军的方向打去。

这一打直接惊了马,他爹看着夭夭紧紧抓着他,身边还浮起了诡异的花瓣,联想到此地不少因为疫病而死的村民,白骨堆里易生妖。

他勒住了马,只得看夭夭大笑了几声后带着邬秂飞去了。

夭夭将邬秂带回了医馆,见他仍然紧闭着眼,感觉有些好笑地道:“你爹没追来,我们到医馆了,已经安全了,你把眼睛睁开吧!”

他掀开了眼皮,看着月光下她有些苍白的脸与漆黑的瞳仁,明明初见是觉得这张脸十分骇人的,此刻却觉得美得惊人。

“你怎么了?”

夭夭见他半天不动弹,便有些紧张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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