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左云这个人也真的要让她不寒而栗了。
林潼舟忽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他是什么时候把曝光文件交给警方的？”
杜若想了想：“在你失踪三天后吧，大概是。当时警方提了一嘴，我也就随便一听，没认真记，不过反正是隔了几天。怎么了，这个信息很重要吗？”
隔了几天。
假如左云是真的以为计划照常进行，又为什么偏偏隔了几天才交文件呢？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不对？
如果她是左云，当时那种情况下会怎么做？
杜若看见林潼舟怔住了，像是在思考，也没有出声打断她的思路。
过了好一会，才听到她猜测地说：“左云和项目组决裂了。”
这次轮到杜若发愣了：“怎么可能？你是怎么想到的？”
“不然没法解释。我失踪后，他只会有两种反应，要么交文件，要么不交。但他首先一定是能看到我的直播情况的，直播没有顺利进行，他应该会第一时间和项目组确认计划，假如这时候负责人告诉他，计划有变，他只需要带着文件回到组里再等待安排就行了，为什么要等几天过后，又把文件交给警方呢？”
杜若双手交叉放在膝上，沉默半晌才说道：“你有没有想过，项目中的势力也许不止有两派，除你母亲带领的人手外，也许其他人分成了更多不同的派别，大家都在站队，而左云站的也不过是其中一派。”
林潼舟明白她的意思了：“你是说把文件寄给我的是一派势力，但启动系统的是另外一派？”
杜若点点头：“对，也只有这样才能说明现在的情况。左云可能当时也感到懵逼，但在回到项目组了解情况后，还是选择听自己那一派老大的话，坚持选择了上交文件。”
“不太像是他们那种人会做的事。既然保守估计项目组内至少分成三股力量，那么文件一旦交出去，左云那一派要对付的就是启动系统那一派，再加上我母亲原来带领的那一派。别的我不敢说，但以林惊望的人格魅力，在项目内不可能没有追随者。在这种情况下，文件能够真正曝光出来的几率有多大？单独上交一份文件，和我在电视台直播打头，效果肯定是不一样的。”
杜若听她分析了好一顿，才有点明白她一开始的猜测：“左云本身就是科研人员，物证如果不够，那就加上他这个人证，总能有点说服力了。我的妈呀，那看来真有可能是他出于一些原因，和项目组决裂了。假如不是，项目组要给他多大的好处，才能让他这么破釜沉舟地站出来？可是他也得有这个命去享福才行啊。”
这倒是不难想通。
“也不是只有好处才能收买人。”林潼舟的思路逐渐清晰了，“如果是威胁呢？”
杜若一愣，换了个问法：“又绕回来了，那得是多大的威胁？”
“他父母前两年就过世了，据我所知，没有太多的亲人来往。”林潼舟有些脱力地靠回床上，“这件事我还要再想想。”
两人正在交谈，忽然听到门外传来骚乱的声音。抬头一看，原来是楚弥被架在两个肌肉猛男中间，一边伸长了脖子喊杜若的名字，一边慌乱地跟特警解释自己的身份。
杜若本来就头疼，现在脑袋更疼了，站起来道：“我寻思他怎么就没被小安抓去当饭后甜点呢？你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情况。”
林潼舟懒懒抬了抬眼皮：“佛铃寺里的事你还没跟我说呢。”
“这件事说来也不复杂，你先睡一觉，休息好了再说。”杜若给她掖了掖被角。
林潼舟听到她走到门口，让特警把人放了，对楚弥解释了一下现在还没法探望，随后房门就被关上了。
对面的墙上挂着表，林潼舟呆呆地盯着秒针看了一会，然后拿起床头的病情记录表扫了一眼，上面写着她入院的时间是大约24小时之前。
这意味着封夷的抢救已经持续了整整24个小时，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结束。
杜若说得那么轻松，也不过是不想让她担心罢了。
一个想法突然蹿到她脑子里。林潼舟自作主张地拔掉氧气面罩，举着点滴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推开门就看到杜若正在和楚弥交谈。
见她出来，杜若的神色有一瞬间的紧张：“你不好好躺着，怎么跑出来了？”
突然之间，林潼舟对这个世界感到有一些茫然，她张了张嘴：“你们能不能告诉我实话，封夷他……到底还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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