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善看向远方：“是啊，想再出去看看，不然就再也看不到了，可我担心我走后你们吃什么。”
孟霜想了想道：“我可以做饭菜，我这些天看您做菜多少也学了些，您放心，我会照顾好玄徵真人的。”
玄善像是真的想离开，沉思片刻道：“这样吧，从今天中午起，你且跟着我学五日，五日后我再离开，否者我也放心不下。”
孟霜笑着应下：“好，谢玄善真人，我会认真学的。”
她当然会好好“爱”真人的，只要是为了真人，她就算洗手作羹汤也无妨。
约定好后，孟霜拎着食盒往回走，她曾在孟府做过一次菜，是一条鱼，被刀切到数次手指，也被热油烫出几个狰狞水泡，做出来的菜却被说腥臭，难以入口，连孟璇玉的半分都比不上。
后来，她就再也没做过菜，也再不想学做菜。
为别人学做菜，真是幼稚可笑，但现在她又要学起来了，这次是为了自己。
接下来几日，孟霜都跟着玄善学做菜，从摘菜取菜开始学，山下农户和玄善相识，每日会送菜肉上来，孟霜跟着玄善学了五天刀工火候和调味的基本功。
她切菜切的慢，不知往手上划了多少道口子，火候也勉强学会烧柴调节大小火，调味也勉强尝出咸淡，她尝过自己做出的菜，的确及不上孟璇玉半分。
每每夜晚，孟霜一边给手上的刀伤抹药，一边被疼得低低哭泣，泪水浸透了枕头。
她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堵住嘴偷偷落泪，不想被隔壁的真人听到，给真人平添担心，可是又真的疼得忍不住。
哭声低低的断断续续，时不时闷闷的给自己打气：“一定要做好饭菜给真人吃，你只有真人了，不要放弃。”
这几日见到真人时，她总把双手藏在衣袖里，用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躲躲藏藏欲盖弥彰，不想被真人看到。
孟霜是故意做给秦焰看的，其实晚上缩在被窝里时，孟霜隐约能感知到一种窥视，她是故意哭给仙君看的，沉默的付出才没有意义。
五日后，孟霜学会了简单的菜色，知道做菜的基本常识，至于味道，只能是勉强入口饱腹，但玄善还是要离开了。
第六日一大早，玄善就背着包袱，告别二人离开青岩观。
看着玄善离去，秦焰忽然说了句：“玄善真人，大限将至。”
孟霜愣了愣，动容道：“所以才会教我做菜，又匆匆离开吗？就像老花猫那样……真人是如何知晓的？”
秦焰：“一位大夫教的的望气。”
真是大夫能会的望气吗？
她看向玄善逐渐远去的背影，好似在慢慢佝偻，像是老了几十岁似的，她心中感念玄善真人的照顾，但……若再有一次，她还是会劝他离开。
她爱的从来只有自己。
秦焰用望气搪塞她，孟霜也没不讨趣的多问，她打起精神：“希望玄善真人能平安无事，今天午饭就该我来准备了，真人莫要嫌弃。”
她笑眯着眼歪头看向他，眼底满是半遮半露的爱意。
今日农户送了条鲈鱼上来，孟霜便打算做清蒸鲈鱼，虽然没正式学过，她上次见玄善真人做过，方法简单应该不会出错。
她像玄善那般挽起袖子，伸手进水桶里捞鱼。
“噗通！”那鱼猛地一个扑腾，鱼尾有劲的摔在孟霜左手臂上，白皙的手臂立马多了一片红印。
好疼……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孟霜咬咬牙抹了把泪再次朝鲈鱼伸手。
“这是仙君最爱的鱼，我一定能做好的。”
这一次鲈鱼老实了许多，一动不动的任由孟霜抱出来，放在案板上被活生生拍了三刀才晕过去，孟霜将湿透的衣袖拧干挽起，小心翼翼的剔鱼鳞划花刀，接下来一切都还算顺利。
把鱼摆盘上锅蒸熟，再淋上酱汁装进食盒，再从玄善真人的腌菜缸里取些腌菜，便是今日的午饭。
回到小院摆上饭菜，她晶亮着双眼，期待的看向秦焰：“真人快尝尝，你喜欢的清蒸鲈鱼。”
热腾腾的鲈鱼淋着棕黄的酱汁，铺着粗细不太匀称的葱姜丝，卖相看起来还不错。
秦焰夹了一块鱼肉，一如往常般吃下去：“尚可。”
孟霜心满意足的笑了：“其实玄善真人还没教我做鱼，不过我看着他做过清蒸鲈鱼，心里就记下了。”
说着，她也夹了一块放嘴里，顿时一股土腥味在舌尖炸开，她紧皱着眉咽了下去，不好吃。
她有些沮丧，低落道：“真人，不好吃别吃了。”
秦焰对此倒是无所谓，就像是完成任务一样，面不改色的吃着鱼肉和腌菜，对他而言凡俗食物并无什么不同。
孟霜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她伸出尚算完好的右手，拉住秦焰的袖摆：“真人，别吃了，我再去重新做，这次不做鱼了。”
秦焰道：“无妨。”
“别吃了，不要吃了。”孟霜突然倾身伸手，大着胆子夺过秦焰手里的碗筷，手腕间被鱼尾拍出的大片红痕露出来，连带着因练习切菜而伤痕累累的左手。流星小说网.shupu.
孟霜慌了一下，欲盖弥彰的用袖子遮住伤口，她脸色胀红，眼泪不禁滚落而下，就像最后的遮羞布被扯开一般，手上的伤口就是她厨艺差的证据。
“对不起，我知道真人是赏我脸，但我不忍心看你继续吃下去，是我没做好，总是做不好鱼，只是看过一遍就就以为自己会了，可我忘了我不是那个厨艺天才，是我自不量力。”
秦焰倒是心平气和，再次道：“无妨，你不必这般自责。”
孟霜满目感动，但心里还是过意不去，只好转移注意道：“真人知道吗？我有一个妹妹，她才是真正的厨艺天才，虽然我也没吃过，但吃过的人都说好，而且我闻到过，真的好香，要是我也能做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