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众人谈笑间,张华弓着腰走进来,恭敬道,“宜乐台那?边已经布置好了?。”
“嗯。”晏清颔首,转过身,对一侧的晏月道,“皇姐不是喜欢听?曲观舞,正好,朕昨日?行猎也乏了?,今天命人安排了?歌舞。宜乐台不远,现下时辰尚早,不如咱们一起走过去?”
晏月饶有兴趣地点点头,而后看向张华,问:“可?是有了?什么新鲜的曲子??”
张华低声答:“奴才不知什么算新鲜,不过都?是宫里乐伶前些日?子?排的,连陛下都?还没看过。”
晏月闻言,笑吟吟地起身道:“谢陛下。”
晏珩对歌舞倒是没有什么兴趣,见?晏月起身,也跟着请旨:“父皇,儿?臣就不去了?。”
晏清知道晏珩的性?子?,自幼乖巧,唯独怕热闹,他还曾因此惋惜晏珩的软弱。好在封王以?后成熟稳重了?许多,功课考较上更是不再一味藏拙,有了?崭露头角的表现,令他刮目相看。但成了?婚,还是改不了?还是深居简出的习惯。除了?必要的场合,其余时间,太子?根本?不出门。
所以?,晏清并没有强人所难,颔首准了?:“你坐不住,再好的歌舞到你那?都?是暴殄天物。去吧,想做什么做什么。”
“谢父皇……”
“皇伯伯,我也不去了?!”晏琦亦起身道,“我也欣赏不动,听?曲看戏在我看来,不如去外面里跑马来得惬意。”
“……”见?晏珩和晏琦一前一后,跟商量好一样公然逃席,陆婉想去看歌舞的心凉了?一半。
她不会骑马,晏琦可?是会的。难不成,晏琦要和晏珩一起去跑马?
上次晏珩带她骑马时说过,上林苑的草场平整广阔,没个半天是跑不到尽头的。若是跑得发了?兴,指不定来回几趟,跑上整整一天。两人要是聊上些什么,她也不得而知。
陆婉思来想去,觉得不能放晏珩和晏琦独处,盈盈起身,道:“父皇,殿下的胳膊需要隔两个时辰换一下药。下面的人不知轻重,一直都?是儿?臣来换的。殿下若是不去,儿?臣自然要跟着照顾殿下。”
“何况堂妹好不容易来一趟,儿?臣和殿下身为东道主,理应陪着她逛一逛。”
“太子?与太子?妃真是鹣鲽情深呐!”晏渚忍不住叹道,“没想到,没想到啊!”
“珩儿?当初求娶婉儿?时的金屋一诺,本?王可?是听?说了?。看来珩儿?不像皇兄,倒是个深情的人。”
深情对应薄情。晏珩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她明白,这其中一定有她不懂的关窍。毕竟,她敏锐地察觉到晏清看向自己时,眼底那?抹转瞬即逝的低落情绪。
“是啊!”晏月倒是乐意见?到晏珩与陆婉如胶似漆,形影不离。这样,她与晏珩的利益纠葛,才会更深更牢。
“珩儿?当初是一片赤诚之?心,本?宫看了?,都?不忍心拒绝。这才请陛下金口玉言,定下了?婉儿?和珩儿?的婚事。”
江若柔点了?点头,温声附和着晏月:“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皇姐肯成珩儿?之?美,本?宫甚是感激。”
“珩儿?比琦儿?小,都?成了?婚,那?琦儿?年龄应该也够了??正巧来了?长安,不如,琦儿?就在长安城里挑一个夫婿。”
“谢皇嫂美意。”晏渚敛了?笑,难得正色道,“臣弟就琦儿?这么一个女儿?,视如掌上明珠,没有想过让她出嫁。若是琦儿?看上了?谁,臣弟派人软硬兼施帮她把?人‘请’回来就是。”
“若是没有她看上的,就是琦儿?此生不婚,本?王也养得起她。”
陆婉闻言一愣,望向这位王叔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她惊诧于晏渚的想法,而后又开?始羡慕晏琦有这样一位父亲。
要知道,大夏律法有定,民间女子?十五及笈,男子?二十加冠,而后谈婚论嫁。超龄未许者,父母罚以?重税。官宦人家的儿?女,亦要从此令。唯有天子?,言出法随,子?嗣不受此限。
换句话来说,若是陆婉今岁末时仍然未婚,哪怕晏月是天子?的亲姐姐,大夏风头无二的长公主殿下,该罚几金就是几金。不过晏月富有,陆婉亦有食邑,所罚阿堵,对她们来说,不值一提罢了?。
江若柔被晏渚的一席话给?说得有些懵。做父母的,大多都?希望子?女人一生无忧。唯有看着晚辈成家立业,子?嗣延绵,她们才会替他们觉得圆满。
若不是真正的晏珩出了?那?样的意外,而与晏珩一模一样的龙凤胎妹妹晏珃又略胜一筹,江若柔是不会同意晏珃瞒天过海的。可?惜,晏珃胆识和能力都?是千年不遇的,她成功说服了?母亲和舅舅,给?了?绝望中的他们新的希望,所以?她们才愿意跟着“晏珩”赌一把?。
晏珩做得很成功,步步为营,拽下了?李鹂和晏琮,拉拢了?自拥党羽的长公主晏月,成功做了?太子?。如今娶了?陆婉,与长公主暂时的结盟更加牢不可?破。放眼望去,皇子?之?中,已无人能与之?争锋,威胁晏珩储君的地位。
所以?江若柔几乎都?要忘记,现在的太子?晏珩,是自己那?个早慧的女儿?。因昭阳殿走水葬身火海中的那?个“晏珃”,才是真正痴傻的晏珩。
“琦儿?还小,女孩子?家,晚一些出嫁也没什么。”晏清不置可?否,“既然你们都?不想去,那?就去上林苑里转。太子?,你作为熟门熟路的东道主,可?要尽职尽责,多带些护卫。”
“是。”晏珩点头,“父皇放心,吃一堑长一智,儿?臣晓得。”
“去吧。”
“儿?臣告退……”
“琦儿?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