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皇兄明明……明明承诺过儿臣的……说他百年之后,要将……要将大夏的皇位传给我。”晏渚仍不死心。
“哀家老了,记性也不大好了。再说了,童言无忌……”刘太后淡淡道,“你与陛下的关系一向微妙,哀家已风烛之年,你再这么争下去,保不齐你皇兄不认你这个弟弟。”
“母后,都是您的儿子,这皇帝他做得,儿臣做不得吗?”晏渚色厉声疾,原本憨厚的面容,也出现了一丝裂缝。
刘太后叹了口气,道:“哀家这些日子,总梦见太宗。他说,他对现在的太子很是满意。他未竟的大业,可以托付给晏珩……”
“梦都是假的!”晏渚自然不信,有些失态,“母后,您……”
“好了。”刘太后笃信道法,对神鬼之说一向很敬畏,听到晏渚反对,自然及时打断了他。
“天子难为,你看看你皇兄,活得哪有你自在。你自幼养尊处优,如今亦荣华富贵,子孙也会钟鸣鼎食,何必去冒那个险?”
晏渚沉默半晌,再开口时,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母后……您知道的……”
刘太后身形微顿,怅然片刻,回应道:“他早就放下了,你怎么……还忘不了呢?”
“儿臣从未真正想和他争过什么,但他是个懦夫……他晏清能够做好这个皇帝,那儿臣未必会做得比他差。”
“太后娘娘……”刘太后出神间,门外传来秦嬷嬷熟悉的声音,“太子殿下携太子妃殿下前来为您请安了,您看……”
这些年因着眼疾,刘太后耳力倒练的灵敏。她欲起身,晏渚忙上前扶她起身。
“叫她们到正殿等。”刘太后冲轻轻撂下一句,门外同样耳聪的秦嬷嬷领命去了。
隔着锦绣衣袖抓着晏渚的小臂,刘太后吁了声:“哀家以为你如今体胖,心早也宽了。若是为你自己,哀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若是为了一个早就没了的女人,不值。和你皇兄生这么多年龃龉还不够吗?”
“儿臣就是为自己……”晏渚亦收敛了情绪,“立嫡以长……和陛下比,儿臣得到的本就不多,也不怕什么得不偿失……”
太后喜静,慈安殿的宫女太监没有几个,都是上了年纪不愿意出宫的老人。秦嬷嬷引了晏珩和陆婉进来,殿中的婢女上了茶便退了出去。
晏珩很少来慈安殿,哪怕江若柔后来做了太后,她亦鲜涉足。正殿仍保留着太|祖筚路蓝缕时的朴素,没有雕梁画栋,只有几张简单的案几、竹簟,和正中央那惟一一尊三足龙纹赤鼎。
陆婉知道太后对诸孙一向冷淡,怕晏珩局促,谁知对方却并无半分不安,负手在那看起慈安殿中传下来的大鼎。
“太|祖昔日夺天下,得周之九鼎,分赐诸王。给皇祖父的,正是这雍州鼎。”
她回过头来,对着面露不解的陆婉道:“□□并不是饱读诗书的世族子弟,只是识些字混做了小吏。攻破长安时,身边惟一懂这些的谋士尚在后方。所以太|祖便令诸王自行去挑。”
“太宗谦卑,等叔伯兄弟挑罢,便得了这个被剩下的雍州鼎。”晏珩说着,语气中带了丝敬畏,“长安,即处古之雍州。可见冥冥之中,一切有定。”
陆婉见她有理有据的陈述,模样认真,亦沉了沉声,道:“这鼎确实是太宗陛下命人运过来的旧物。我自幼承欢外祖母膝下,可你说的,我却没有听她讲过。”
“太|祖身边那第一谋士,遗贵韩拾,至京后奉旨去探诸王之鼎,不也没说什么?”
“阿婉没听过天机不可泄露吗?”
晏珩笑了笑:“当时惠帝还是太子,林后虽然没有后来那样威风,在朝中也是独大。韩拾虽为先知,却一向避事,自然不愿意得罪任何人。况且那些鼎,当时除了他没人懂。所以,不说最好。”
陆婉颔首:“看来殿下懂的不比谁少。”
晏珩摇摇头,作愁眉苦脸状:“不,孤不懂女人,尤其是你这样漂亮……”
“晏珩……”陆婉咬牙,“这里是慈安殿。”
“太后娘娘到——”秦嬷嬷的声音,打断了准备“打情骂俏”的二人。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婉儿给皇祖母请安。”
晏珩与陆婉齐齐转身,跪在了刘太后脚下。
“起来吧。”刘太后淡淡道,而后笑着看向陆婉,“来,让祖母看看。”
“是。”
陆婉起身,走到刘太后身边。秦嬷嬷识趣的退下,好让陆婉搀着她。晏珩让开路,垂首低眉,待刘太后坐到上首的位置上,才抬起头。陆婉站在太后身侧,太后旁若无人的和她说着话。
轻疏远近,高下立判。
作者有话要说:十在:在看的友友们一定要留评,我几乎每章都有随机抓人发红包的,不要嫌少,蚊子再小也是肉!一个红包至少可以白嫖晏珩两天!!!
晏珩:???
陆婉:新的计算单位出现了。
十在:嘻嘻,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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