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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偶遇(二)(1 / 2)

说是不喜欢,实则当局者迷罢了。

陆婉一口否认:“储君一国之本,女儿担心的只是时局而已。”

晏月没有拆穿,只是掩面打了个哈欠,让陆婉早些回去安寝。陆婉会意,没有久待,引灯回去了。毕竟每日清晨她都要进宫伺候太后礼天祈福,往来难免疲弊,夜间是最能让她感到放松的时候。

长安今岁的冬,天气并不好。接二连三的下了几场大雪,好容易晴了两天,今夜又飘起了细雨。

寒雨敲檐,淅淅沥沥的声音顺着飞檐滴在躁动不安的心里。

自陆婉撕开了她与晏珩之间那道隔绝了一切的朦胧的屏障,她们的关系就变得更加微妙起来。晏珩躲着她,直接离京去了战场。不打一声招呼,身边可疑的跟着现在一无所有的曹锋。

曹锋提前出现的太早,那么曹娥呢?口口声声说与弟弟相依为命的曹氏,现在又在哪?

阴云铺了满天,天地已看不见一丝星光。夜雨自云中泻下,冬风冷飕飕地拍着窗。偶有闪电撕碎浓厚的乌云,划亮隐没在黑暗里的脸。霹雳在风中低吼,震得人耳朵发麻。

陆婉蜷在温暖的床上,拧着眉,睡的十分不安稳。分不清是梦是醒,是现实还是过往,风雨交加的夜,将她拉回了无尽的梦魇……

在胡雪的百般央求下,她耐不住对方“我是为了你好”的软磨硬泡,答应了她荒唐的请求。

“娘娘,试探陛下对您的心意很简单,只需小小的刺激陛下一下。”

什么叫小小的刺激一下?

晏珩做太子时的文质彬彬,对上长公主和太后时的低声下气,早就随着权力的浸淫一去不返。

太皇太后已逝,外戚已除,藩王已震,对方已不是那个韬光养晦、形如傀儡的少年天子,是已真正大权在握、生杀予夺的君王。

胡雪的计策有些愚蠢,可是,这样的愚蠢往往会有奇效。

所以她放任胡雪亲密的挽着她的手,光明正大的在御花园□□赏满池晚开的芙蕖。

椒房殿里的随侍噤若寒蝉,偶尔路过的宫人目露困惑,却还是缄默的垂首恭送凤驾。

温柔的晚风穿林越水,湖中粉色的芙蕖摇曳轻舞,一定会带着这个消息,在晏珩的耳畔呢喃。

曹娥有孕在身,畏热且厌食。宫中冰窖即将告罄,不远千里从雪山上送下的途中损耗又太大。晏珩本着节省的心思,将专供她使用的那一份拨到了甘露殿,自己也搬了过去。

晏珩并不避讳曹娥。到目前为止,曹娥表现的顺从驯服,没有丝毫逾越的举动。曹娥能力有限,朝中事宜一应不懂,也不用担心泄露机要。况甘露殿的人都是她精挑细选的,不会有风吹草动瞒得过她。

“陛下用些新鲜的水果吧……”

晏珩更衣后,在烛下批阅奏章。曹娥端着了深井的凉水湃过的绿提,缓缓走过来。那青提碧□□滴,用银盘盛着,光彩相映,像是银盘上摆着一串串清一色的绿宝石。

晏珩闻声,头也不抬,道:“早些休息,不必管朕。”

曹娥将水果摆在了晏珩触手可及的地方,面带微笑:“陛下还是歇一歇吧,您都忙了一天了。事务再繁忙,也该注意身子才是。听说,御花园里的芙蕖开的极好……”

曹娥话语中的试探令晏珩心烦,她抬起头,对方忙低眉顺目,伏低做小,始终不敢直视自己。这样子,倒是沉静如莲。

但这并没有让晏珩放松警惕,她开口,声音冰冷:“朕警告过你,孩子生下来之前,不要乱跑。你上次私自跑去椒房殿,做了什么,朕不知道。”

她没有在椒房殿安插过眼线,从来没有。

“但,不要试图做什么小动作。皇后再怎么不受待见,用终究是皇后。”

太皇太后逝去以后,晏珩却始终受制于外戚。近有长公主晏月、武安侯刘添弄权结党,远有不知廉耻的藩王宗室,借其无子,大做文章。

她隐忍筹谋多年,怎能任由自己被架空,做一个傀儡?

所以,晏珩对她们的窃权弄政行为,一直听之任之。晏珩深谙欲擒故纵、潜龙在渊的道理。反其道而行,等她们多行不义到了一定的程度,再一击毙命就是了。

她耐着性子等了一年,果然,等到了最合适的时机。

武安侯刘添伙同寿王晏济谋反一事败露后,她以雷霆之势扫除了朝中不安分的势力。善于弄权的长公主晏月,也被借机敲打一番,拔去了爪牙。

身为天子,名正言顺的她,成了天下大义。无论做什么,都师出有名。九州之民心附,文人士子舆倾。

她终于不用活在谁的余威里,可以做真正的陛下。可被自动归为太皇太后一系的皇后,马上成了她提拔的新贵讨伐的对象。

拥有忠心耿耿的自己人是好事,但事情还是朝着她不愿去想的方向发展了。她收回了大权,朝廷上为她卖命的官员也取得了一定的话语权。

“外戚专权,宗室作乱。敢于窥测神器,实属罪大恶极。幸而陛下果断,临危不惧,将寿王与武安侯意图谋反一事,扼杀于襁褓。”

朝堂在她的洗涤下,如今已经焕然一新。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面孔中,多是年轻而富有活力的。那是即将与她共治天下的臣子,她振臂高呼后,一呼百应的驱策。

年轻的九卿之一,廷尉蔺忱,在朝上慷慨激昂:“臣闻,‘为国家者,见恶,如农夫之务去草焉,芟荑蕴崇之,绝其本根,勿使能殖,则善者信矣’。”

“如今孽党虽除,却未伤根。长公主虽退,其女仍忝居一国之母尊位。”

“皇后娘娘侍奉陛下多年,无所出,无所为。无子之过在前,废置选秀在后。致使陛下年已二十,膝下仍无一丁。如此妒妇,德行怎堪为后?”

说到这,蔺忱放下玉笏,屈膝跪言:“臣恳请陛下,废黜皇后,另择新人。”

“臣等恳请陛下,废黜皇后,另择新人。”

满朝俱静,下面的人黑压压地跪了一片。几位仍未远离权力中心的老臣,几番挣扎下,也矮下了身子。简在帝心,他们不愿成为众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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