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问得顾之瑶的心“咯噔”了一下。
为何，当然是怕被你一脖子给抹没了！
当然她不敢这么说。
书院的转角回廊上，庭前的枇杷叶探了过来,留下一处树荫。树荫之下,秋日的阳光给两人在地上留下了斑驳的长影。
日光细碎地洒在少女的发梢上，让整个画面更添了分秋日的暖意。
“因为我一看见美男子就害羞。”顾之瑶低下头,脸微红。
这个当然是假的，她看见美男开心都来不及呢，除了李承郾。
男人冷笑了一声，慢悠悠地凑近道：“在那群面首跟前，顾姑娘看起来倒是很自在？”
听似平静，实则冷幽幽的声音猝不及防地灌入耳朵,顾之瑶身子一抖，小声嘀咕了句：“他，他们哪儿有殿下好看......”
男人见她这会儿还想着讨好他的话，声音都冷了几分，带了威胁：“嘴里能有一句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啊……”
男人冷哼了一声。
“你可知道。”他没理会她的反驳，俯下身子凑近她耳边道,“上一个在孤面前说慌的人是什么下场。”
声音极低哑地，听着平静，却让人感觉像一条毒蛇蔓延在耳边一样。
顾之瑶吓得带了些哭腔，腿都有些软得站不稳了：“本来就是真的......”你自己好看自己不知道？
虽然看到美男会害羞是假的，但这句无关紧要好吗。
“嗯？”
顾之瑶终于受不了他的恐吓了，眼角开始泛红,摊牌道：“因为.......因为我怕殿下要杀了我.......”
男人低头，看到了她怂得哭丧着的小脸，终于直起了身子。
“那你说说,孤为何会杀你。”一字一顿。
“我差点毁了殿下的清白.......”一想到他手上要沾血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如今又这副语气，顾之瑶忍了半天，两行泪还是忍不住地“啪嗒”地掉下来了。
男人睥着她的泪眸：“这话倒是真。”
“不过，似乎已经毁了。”
顾·泪流满面·之瑶：“.......”
狗男人这话怎么听着，是要她负责吗？她怎么就毁了，药也还没下成，后面亲的那一下还是他自己主动的，她才是受害者好吗？
然而顾之瑶敢怒不敢言。这个狗男人向来有吓哭她的本事。
“那不是除了我们，没有其他人知道了吗.......殿下你放心，打死我都不会和别人说的。绝对不会影响你和秦.......和其他姑娘的相处。”顾之瑶抽抽噎噎。
看到她梨花带泪的小脸，男人心底莫名地想看她哭得更厉害的模样，但到底是忍住了。敛了下眉，拿扇子抬起她的下巴，幽幽道：“你的小命留着还有用，除了孤，没人能动你。”
说完，转身便离开了，留给顾之瑶一个玄蓝色的高大背影。
男人终于走了，顾之瑶站在原地，终于敢放开了抽抽噎噎起来。
什么意思，是自己前两天养面首惹怒他了吗，就想要自己的小命了吗？
他自己不喜欢别人，还不许别人喜欢其他人吗？
顾之瑶呜呜呜地，午膳都不想吃了，泪流满面。
.
凤仪宫中。
五公主早上出了凤仪宫不到半个时辰，就又折返了回来。
皇后眼看她进了门，疑惑地问了句：“可是什么东西忘带了？”
五公主因着顾之瑶那事，胸口正冒着一团火，语气不耐道：“没有，不上了。”
皇后凛了凛眉，但还是耐着心问了她句：“为什么？”
“我看见顾之瑶那个贱人就来气！”
“本宫跟你说了多少次，说话规矩些！”皇后立刻扫了一眼殿内，见都是些贴身的宫女才松了口气。
五公主本就委屈，被指责，更是道：“母后你知道吗，顾之瑶那个小贱人竟然在跟着姚太傅上课！”
这话一落，饶是皇后都有些惊讶了。
她朱唇微张，半晌才喃喃地道：“知道皇上有意让她成为太子妃，却不想，竟到如此地步.........”
五公主才不管什么太子妃不太子妃的，她气得都快吐血了，一拍桌子：“我不管，我要找父皇评评理去！”
皇后原本想着事情，见了，急得立刻看向殿内的宫人：“还不快拦着她！”
话音才落，却听到一个公公尖声尖气的声音：“皇上驾到。”
皇后神色一凛，当即平好凤袍跪下，五公主刚走到门口，也吓得就地跪下行礼。
“平身吧。”南明帝缓步走了过来。
在玫瑰木做的凤椅上坐下，南明帝才声音平静地道：“方才听闻五儿说，要去寻朕，寻朕有什么事？”
南明帝浑身散发着皇帝的威严，在整个安静的宫殿中回荡，由是得父皇宠爱的五公主讲话也不敢像方才那么嚣张了。
但她到底仗着平日南明帝宠爱她，也在他身旁的凤椅直接坐下：“父皇，儿臣就是不明白，为何顾之瑶可以和皇兄的老师姚太傅一同上课，儿臣却不可以？难不成儿臣在父皇眼里，连一个朝臣之女都不如吗？”
“原是为了这事。”南明帝接过皇后倒好的御前龙井，不紧不慢道，“你今早闹到太学就是因为这个？”
五公主抬眸，眼神闪过一丝慌张。
消息竟传得如此之快？
但一想到顾之瑶那个贱人，她就气得心堵，忍不住置气道：“父皇九五至尊，儿臣是父皇的女儿都没有如此待遇，她只是一个朝臣之女......怕不是会觉得父皇是了公正。”
话音才落，南明帝“啪”地一下将茶杯蹲在梨木桌上，声音乍然变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