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狄生怒道: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公子其实心中明?白的很,为何又要同我装糊涂呢?”
镜中人呵呵一笑。
风狄生怒不可?遏:
“你把话说清楚!”
镜中人轻轻言道:
“你将所有的事情都归咎于我,认为是我的存在?才?导致了内心不得安宁,可?是万法自然,有来?有往,倘若不是你本身就存了这等念想,我又如何有这样的本事,能将它催发而出。说起来?,这本就是你的东西,我在?与不在?,它都在?你的心里?生根发芽,根深蒂固了……”
“你胡说!!”
风狄生心中一时?激愤,竟向?他挥去杀招。
镜中人如云烟一般瞬间消失,几秒之后,稳稳的在?不远处重新出现?。
他抖了抖身上的褶子,轻轻笑道:
“公子只怕是忘了,我早就是个死人,又岂能再死一次?”
“你!”
“既然公子这般恼羞成怒,咱们今日权且将这事说个明?白。你这么多年的心结,也?都是来?源于此?……”
镜中人直视着他,眼神中充满蔑视:
“你出身不正,乃是你娘与他人私通所出,当时?你娘还是他人之妻,本也?是一对良配,可?是上天弄人,她夫君竟然引狼入室,招惹了一个天大的魔障,那人不过在?街上与你娘擦肩而过,被其美色吸引,其后便一见难忘,想法设法的也?要接近与她,甚至不惜设局跟她的夫君交好?,费尽了这诸多心思,总算是当了那人的结拜兄弟……”
风狄生气的浑身发抖,眼睛通红:
“你现?在?说这些做什么?!”
镜中人没有理他,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
“此?后,有了这层关系,他去你娘家中自然是畅通无阻,这一来?二去,讨好?了无数次了,终于得到了你娘的欢心,他二人背着旁人偷情恩爱不止,竟然还动了一生相随的念头,于是一个不惜谋害自己的郎君,一个不惜谋害自己的兄弟,就这般,竟然被他二人做成了这桩事。”
“可?那时?,你娘已?经怀有了身孕,她也?无甚把握,这孩子究竟是谁的,可?是那时?她夫君已?死,为了后半生考虑,也?为了与那私会之人长相厮守,只能一口咬定孩子是他的,那人本就贪慕你娘的美貌,如今听到自己有子,自然是更加兴高采烈,将自己做过的那些伤天害理之事皆抛诸脑后……心中没有半分愧疚之情。”
“你娘怀着你,本以为从今往后能够过上好?日子,可?谁成想这位口口声声爱她之人,原来?从头到尾都在?诓骗于她。他身家虽然不薄,可?是家中却已?有正妻,还全赖正妻娘家相助,这才?家资颇丰,所以不敢得罪于她。你娘到了此?时?,才?知道自己受人诱骗,可?事已?至此?,肚子又一天天大了起来?,只得忍气吞声,遣散了家中闲散仆人,变卖了产业,带着二三心腹和一笔价值不菲的嫁妆,以及肚子里?的你,入了风家的门……”
“你娘进门之后,不久就诞下了你。因你容貌生的可?爱,正室又无所出,风家上上下下,包括你爹和你娘在?内,自然是对你疼爱有加,百依百顺。只不过,大娘妒忌,又因你娘过门的日子短,所以不久就有风言风语传出,说你日子不够便产下,只恐来?路有疑,不是风家血脉,只不过那时?,你爹并未放在?心上,只当是谣言……”
风狄生向?前冲去,想令镜中人闭嘴,可?是不论他如何出击,那人总是灵活躲开,根本无法伤及他分毫。
不一会儿,风狄生已?是累的气喘吁吁。
镜中人倒是春风拂面,毫不慌乱,他稳稳立在?一畔,继续说道:
“你娘因为你的缘故,在?风家地位一日高过一日,甚至胜过了主母,两人积怨颇深,这主母竟然想出了一条毒计,她不知在?何处寻来?了一位与你娘前任夫君熟稔之人,你爹有一日带你去看花灯,竟当街遇上那人,那人当面指出你与你娘前任夫君小时?候一摸一样,说者?故作无意,可?这听者?天然有心,又兴许是他害人在?前,心中从此?竟埋下了钉子……”
“从此?之后,你爹便对你生了生分之情,不但对你远不及从前,甚至连对你娘都生分了不少,你那时?虽然年幼,可?是也?察觉出了父亲的态度变化之大,也?因为此?事,他与你娘生了嫌隙,你娘本就无法确认你究竟是谁的孩子,自然也?不敢十分断定。”
“人心皆是如此?,一旦这怀疑之心骤生,其他的一切便也?瞒不住了。风家从此?待你母子二人态度天壤之别?,主母见你爹不再护着你二人,于是自然飞扬跋扈了起来?,你娘之前的身家也?已?经花的七七八八差不多了,那些下人也?见风使舵,跟着主母欺负起了你们母子二人,不光如此?,外面也?传起了之前的事情,说你娘和你爹谋害他人,这才?在?了一起,旧事重提,如此?这般之后,你爹更加厌恶你娘,从此?,连见她一面都不得……”
风狄生闭上眼睛,他太累了。
这个故事,在?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只有镜中人一人知晓,也?只有他一人会像这般,轻轻在?耳畔呢喃给?自己听。
眼看风狄生不再挣扎,镜中人嘴角轻轻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