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终南心?中一?怔。
这人的眼神,好生奇怪。
不知为?何,她的心?中突然“砰砰”一?跳,如同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
她怔怔的看着对方,半天都没有说话。
那人上下打量了她一?遍,面无表情的言道:
“不知何事劳烦师姐屈尊大驾,亲自来找我?”
贺终南这才回过神来,她随口敷衍了两句:
“喔,没事儿,就是听人说你昨天喝醉了,怕你不舒服,特地前?来看看。”
那人将?额头的碎发往一?旁捋了捋,轻描淡写?的言道:
“师姐多虑了,没有喝多少,不过是在花亭贪杯,受了些风寒,所以这才睡了过去?。本就无碍。若没有别的事,我先行告辞了。”
贺终南见他看到?自己?竟然是一?副要躲的姿态,心?中大感奇怪。
她和风狄生相?交多年,无论平时吵架吵的如何厉害,第?二天皆是烟消云散。
风狄生更是从来没有这般态度对待过她。
每次她主动去?找他,风狄生都是恨不得与她多待一?会?儿,从来不会?主动撵人。
今天这种情况,更是一?次都没有发生过。
贺终南瞪着眼睛,看着眼前?之人,觉得既陌生,又熟悉。
没错,这脸,这人,毫无疑问就是风狄生。
贺终南清楚他的每一?点细节,这不是李代桃僵,这绝对就是风狄生。
可是不知为?什么,此人从头到?脚都散发出一?股厌恶自己?的气场来,这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事。
不过一?夜而已,为?何竟会?用这般冰冷的眼神来看她。
贺终南默默无言,只是用余光扫视着他的背影。
那人往前?面行了好几步,大概是觉得背后让人看的实在灼热,于是索性转过头来,对她直言道:
“师姐有话要说吗?为?何一?直盯住我不放?”
贺终南本想?将?自己?与九真谈妥的计划告诉风狄生,可眼前?此人,实在陌生的很,陌生到?她根本说不出口。
她踟躇着,犹豫着,不知道如何行进才是。
如今,她呆呆的看着眼前?之人,好像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了,丝毫动弹不得。
贺终南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面临这样的场景。
风狄生对自己?而言,一?直都在。
他永远都在自己?的周围,那么近,那么唾手可得。
只要自己?有需要,他永远会?第?一?时间出现,出现的理所应当,出现的顺风顺水,没有一?点波折,没有一?丝意外。
贺终南从来没有想?过——倘若有一?天风狄生离开自己?,这世界将?会?怎么样。
这是她脑海中从来不会?去?预想?的事情。
因为?在她的意识里,这是压根不会?发生的事情。
可是,现在,它真实的发生了。
虽然无法辨别眼前?之人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让他在一?夕之间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可是贺终南很清楚:
以前?那个环绕在自己?周围,对自己?百依百顺、予取予求的风狄生——
已经消失了。
古人说,哀莫大于心?死?,也许是他的心?真的死?了。
所以,他才能用那样的眼神来看我。
想?到?这里,贺终南突然觉得心?如刀绞一?般,一?刹那间,她的眼泪突然奔涌而出,止都止不住。
她突然觉得好难过,此生未有过的难过。
我的师弟,究竟去?了哪里。
你究竟去?了哪里。
泪水渐渐模糊了贺终南的视线,她旁若无人的嚎啕大哭了起来。
眼前?之人静静的矗立在她的面前?,没有丝毫前?来劝说或者安慰的模样。
他就像看一?桩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样,冷眼旁观着一?切的发生。
贺终南的大哭也许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他未曾想?过,她会?哭的这么厉害。
可是她究竟在为?何而哭,是在哭自己?对她冰冷相?待,心?有不甘?
还是因为?发现自己?伤他太深,心?有愧疚。
凡此种种,皆有可能。
那人看着她,脑海中掠过种种可能性,想?梳理出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