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薛家彻底断开联系?
薛珩愣了一下,而后问他:“怎么断?”
“我自有办法。”骆城云没告诉他,从面相来看,他和薛家的牵连已经在逐渐变淡,前世薛珩一生都在被薛家影响,到了最后不忍受辱而亡,而如今,薛家对他的影响在慢慢消失,骆城云不介意他和薛家离得再远些。
等到薛珩彻底对薛家死心的那刻,前世的命运线才算就此斩断。
“彻底断开不是问题,就看你舍不舍得了。”骆城云说。
薛珩逞强:“我有什么不舍的?”
薛家没了他,不照样好好的?
这就不得不说到薛珩消失后薛家的反应,除了起初的几个月找了下人,到现在,薛家已然表现得和没事人一样,仿佛薛珩的失踪,只不过是一颗投进湖面的石子,仅能激起短暂的涟漪,待水波平静后,薛珩的存在又再度被人掩去。
如同他的生母那般,成为了不配在薛家被提及的人。
好几次,薛珩放心不下绕路回薛家看了几眼,偶然听见佣人们谈论起他:
“那个薛珩,还没找着吗?”
“没呢,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薛家好吃好喝地供着他,现在人屁股一拍就跑了,也不知道他图什么。”
“离开了薛家,就凭他那样的,想过上从前的好日子可难咯。”
“行了,别提那不知好歹的薛珩了,夫人会不高兴的。”
“没了一个薛珩,还会有千千万万个薛珩补上来,听说夫人已经在寻觅旁系家的子嗣,打算过继呢。”
“啊?过继?”
“这薛家小少爷的位置空出来了,总得有人坐吧?”
……
听此,薛珩小心隐藏着自己的行踪,转身走了。
过继一个?
也好,就当他薛珩从来不曾生在薛家,薛家对他的养育之恩,早在当年逼着他履行那个不知所谓的婚约时,就抵消了。
他依照着薛家的心意生活了二十多年,接下来的人生,他要为自己而活。
近期,骆城云手里的病人只有易德昌一个,他虽表现得云淡风轻,可不得不说,易德昌算是他遇过的,最棘手的病症。
薛家主中的毒解起来极为复杂,算上康复时间,花费了他整整两月,而易德昌的状况,已经能用病入膏肓、油尽灯枯来形容。
再晚一天,便是真正的神医圣手乌逢春再世,也救不了他。
骆城云一开始只能先想法子吊着易德昌的命,好让他能活到治疗结束那日。
虚不受补,说的就是易德昌如今的状况,前期他为了帮其调理身子,试了无数药方,终于才从古书上找到一剂药能有效补足易德昌身体的亏空。
易德昌诧异于自己身体恢复得如此见效,忙追问骆城云用的是何种法子,骆城云看了他一眼,没告诉他这是由女性小产后的滋补药方改良而来,只说是从某本古书而来。
易德昌佩服不已:“神医不愧是神医,连药方都和别人不同。”
骆城云笑而不语。
三个月后。
额间的汗沿着脸侧滴落,打湿在衣服上,屋内的高温令人难以忍受,骆城云仿佛毫无察觉,屏气凝神,将发黑的金针从对方背上拔出,哑声说道:“好了。”
“当真结束了?”易德昌不可置信,还带了些恍惚。
骆城云垂着眼打量对方,面色红润,气色正常,他花费了整整三月,将易德昌的性命从死亡线拉了回来,当初那个形如枯槁的中年人如今又重新焕发出生机,脸上不见半分病态,他随手递给对方一面镜子。
易德昌望着镜中的自己,迷茫间不敢相认,喃喃道:“这人,真的是我?”。
自从生病后,易德昌已经记不清他有多久没照过镜子了,他不愿面对镜中衰弱颓废的自己,于是将家中所有玻璃全拆了,只要看不见,就能装作不知。
现在猝不及防又看见自己的模样,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那时他还未患病的时候。
期间有不少人在等着看骆城云的笑话,关于易德昌的病谁不知道,辗转数十年,访遍国内外名医,依旧毫无进展,要真这么轻松就能治好,那么多名医的面子往哪儿搁?
不少人认定骆城云是在打肿脸充胖子,只等最后真相暴露那刻,狠狠撕下他的虚伪面目。
几乎没多少人认为骆城云能真正救得了易德昌。
除了此事当事人和秉持观望态度的薛家。
一旦骆城云得势,那么他还是他们薛家的赘婿,在薛夫人看来,想要掌控骆城云压根不费任何难度,只要他们薛家像从前那样朝骆城云抛出橄榄枝,人便会眼巴巴地贴上来。
若是骆城云不得势,对于他们也没什么影响,反正人早已和他们脱离干系了,不是吗?
总而言之,骆城云得势对薛家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就像是刮奖时临时附赠的奖品,有则欣喜,无则不伤大雅。
可最后的结果,则是骆城云狠狠打了那群等待嘲讽他的人的脸。
他不光救回了易德昌的命,还让易德昌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
救回了几乎是等死状态的易德昌,骆城云顿时声名大噪,原先那些排队预订之人欣喜若狂,中医馆老板趁此加价,骆城云的挂号费又比从前翻了十倍。钱已不再是问题,问题是排的人太多了,等真正要轮到自己,恐怕不知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因此那些原先在骆城云这儿排上号的人成了香饽饽,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不差钱的主,那些人花高价从原先排号的人手里买号,简称花钱插队,老板得知此趋势,悔不当初,立即开了个vip通道,专门为了“病危”之人设立。
中医馆一时间挣得盆满钵满,老板对骆城云的时间更是放得宽松,只要能保证每天都来店里晃一圈、坐坐镇,迟到早退这些都不算事。
老板又再度忧心忡忡问他:“你真的不会离我而去吗?”
“倒也不是不行。”骆城云故作沉思。
“别啊,要没了你,我也活不下去了。”老板痛哭流涕。
“戏太多了。”骆城云简短评价了句。
老板双手捧心,不依不饶:“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不会离开我?”
骆城云轻飘飘问了他一句:“你以为上个月买下这家店的是谁?”
“靠,原来是你啊?”老板震惊,“我还当是哪个人傻钱多的富二代钱多烧得慌,原来是你这个……”
上个月,因骆城云近期专心为易德昌诊治,推了原先两个月的排单,导致中医馆顾客大量流失,经营不善即将倒闭,而易德昌那儿又不知道是什么状况,还不到要钱的时候。
就在老板以为他的中医馆要撑不下去时,突然有人提出要收购他手中的中医馆,让他只管开价,只要价格合适,立马就能签合同。
天降救星的感觉太过美妙,为求赶忙出手这个烫手山芋,老板主动报了个低于市价三成的价格,对方果然不拖沓,立刻签了协议。
签字前,老板的直觉让他留了一丝余地,并未将手中的股份全部抛售,仍留了一部分在手中,如今,他才知道原以为哪个脑子被驴踢的富二代其实是骆城云。
他果真实现了当初的戏言,他没在对面开一家乌氏中医馆,而是直接把这家中医馆变成了他的。
“奸商!”老板深感上当受骗,斥声谴责。
骆城云瞥了他一眼:“怎么说话呢?”
他似乎忘了,现在,谁才是这家中医馆真正的老板。
老板沦落为打工人,令他不得不忍气吞声,以往他还能以老板的身份压一压骆城云,现在倒好,人家摇身一变,成为了他的老板。
“唉……”老板长叹一声,这也也好,总比骆城云真在对面开一家乌氏中医馆和他打擂台来得要好,其实谁都心知肚明的道理,从今往后中医馆能发展到何种地步,全取决于骆城云最终能抵达的高度。
“你说你为什么不直接拿了易德昌的钱,何苦同我争那么点蝇头小利?”老板哀怨道。
当初易德昌曾经放言,但凡谁能治好他的病,他就将自己的财产分一半给对方,最终是骆城云治好了他的病,但骆城云并未从他手里拿走那笔普通人攒几百年都积攒不下的财富。
易德昌是真心相赠,骆城云却只象征性地收了几千万,这些钱对于易德昌来说是九牛一毛。
当骆城云拒绝了易德昌送到手边的财富,反而令易德昌对他的崇拜之情上升至另一层高度:“乌神医不光医术了得,为人竟也如此高洁,丝毫不将钱财放在眼里,着实令易某佩服。”
“易先生过誉了。”骆城云轻笑道。
易德昌此时刚痊愈,或许认为用自己的一半财富买他的性命不亏,可骆城云若当真拿了这笔钱,等待他的将会是数不尽的麻烦。
远不如现在这般,钱货两清,用一个易德昌绝对不会后悔的价格,当作此次的诊疗费。
他这么做,使得易德昌对他心服口服,在心中将他归到了圣人那类的角色,两人成为忘年交,好兄弟,外界只知道骆城云治好了易德昌的病,拒绝了易德昌赠予的那半财富,却又有谁知道,他又“勉为其难”地收下了几千万的支票呢?
当然骆城云不会把背后缘由都告诉他,只是含糊说道:“要是我真拿了他的钱,恐怕你这点蝇头小利都保不住。”
老板没能明白,觉得骆城云在忽悠他。
骆城云也不辩解,有些道理,没必要解释得太清。
从此之后,易德昌这个名字和他挂钩,易德昌也在业界放话,骆城云是他的救命恩人,得罪骆城云,就等于得罪他。
骆城云的地位顿时提升到别人无法触及的高度。
这下可急坏了薛家。
他们还没认回骆城云这个赘婿呢,怎么转眼间,骆城云就和易德昌称兄道弟了?
“找了这么久,还没有薛珩的消息吗?”薛夫人日渐急躁。
“没……”
茶杯被反手挥到地面上,薛夫人眼中满是嫌恶:“废物!”
“三天内,要再找不回薛珩,你们也都别回来了。”薛夫人直接下达了最后通牒。
下人敢怒不敢言:“是。”
“该死的,到底去了哪儿?”薛夫人喃喃自语道。
被薛夫人恶批一通,不得不领命的下人们开始抱怨:“当初不是夫人自己说的不用找了吗?”
“好端端的,怎么又想起薛珩来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还不是薛家的那个赘婿?”
“赘婿?现在人家可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哪还看得上薛家?”
“再厉害,他和薛珩不也还背负着婚约吗?”
“那倒也是……”
三天后,下人带回来一个消息,薛珩没找着,倒是骆城云身边出现了个和薛珩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自称叫乌珩。
薛夫人冷哼一声:“这点伎俩,还骗得了我?”
当即便带着人来到中医馆堵人,谁知在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前台妹子笑脸相迎。
“预约?你知道我是谁吗?”薛夫人趾高气昂道。
前台的笑容不变:“无论您是谁,想找乌大夫,这边都是需要提前预约的哦。”
薛夫人抛出自己的身份:“我是他丈母娘!”
“不好意思,这边没听乌大夫提起过呢,要不您给乌大夫打个电话吧,让他出来接您。”
薛夫人要能打通骆城云的电话也不至于眼巴巴跑来店里堵人,她脸色微变,又想摆出从前那副盛气凌人的姿态:“你不过就是个看大门的,谁给你的资格这么和我说话?”
前台暗戳戳翻了个白眼,皮笑肉不笑,内心里将她骂了无数遍:“除非乌大夫本人出来接您,否则您这边没有预约的话是见不到乌大夫的哦。”
“你让乌垄出来见我。”薛夫人命令道。
“乌大夫现在正忙哦。”前台软硬不吃,脸上挂着的是标志性甜甜的营业笑容,心中努力越盛,面上笑得越甜。
骆城云正好从里面出来,看到了大厅对持的一行人,愣了一下。
前台妹子似看见了救星,指了指骆城云:“正好乌大夫出来了,你们有什么话当面聊吧。”
薛夫人眼疾手快,快步走到骆城云身旁,死死抓着他的手臂,情真意切唤道:“好女婿。”
骆城云被膈应得不轻,不着痕迹挣脱开她的手,疏离道:“有什么话,进来说吧。”
他大致能猜到薛夫人此次前来的目的,为了不让她在大庭广众下丢人,骆城云选择将人带回洽谈室。
临走前,薛夫人还朝前台露出个得意的眼神。
等到人走了,前台妹子脸上笑容迅速垮台,白眼翻上天,嫌弃得不行:“什么人啊。”
骆城云将薛夫人领到洽谈室,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两口问道:“不知薛夫人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这你就见外了,你身为我们薛家的女婿,在外住了这么久,定有许多不便之处吧?在外再好,也比不上自己的家是不是?”薛夫人又透露出想要让他回到薛家的意思。
若是骆城云搬回薛家,那无异于向外透露出一个讯号,骆城云是薛家的人,自此薛家的地位也能跟着升高不少,有谁想要排号插队的,难免会去走薛家这条路。
到时候只有别人讨好薛家的份。
好在这次薛夫人并未将事情做绝,对骆城云的排挤都是暗地里施行的,并未将事情搬到明面上来说。
上次亲自把人赶出去都能乖乖让人回来,这次她还没出面赶人,骆城云还不是她随口一唤就能招回来的角色?
薛夫人自信地想。
然而她此次的想法注定落空,骆城云嘲讽道:“薛夫人说笑了,薛家,我可高攀不起。”
似乎没想到骆城云是这样的回答,薛夫人怒而质问:“这三年来,我们薛家难道待你不好吗?”
骆城云抬起眼,直勾勾地盯着她:“莫非薛夫人认为,薛家待我很好?”
薛夫人被他盯得心虚,避开视线:“以你这样的身份,能进我们薛家的门,本就是薛家对你的恩赐。”
“是吗,那现在不如将此等恩赐收回,我消受不起。”骆城云满不在意道。
“乌垄,你什么意思?”薛夫人面色不悦。
骆城云不介意把话说得更明白些:“薛夫人以为我当初为什么同意回薛家,我说了我唯一要的是薛珩,现在人不在了,薛家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就凭你那三年来明里暗里的羞辱吗?”
“珩儿是被你带走的,他去了哪儿,你不是应该最清楚不过吗?”薛夫人反问道。
“我原本也以为他是真心和我离开,可谁知他不过是把我当做离开薛家的工具罢了。”骆城云满腔愤懑,“是你们,你们逼走了他!要不是你们薛家对他做了什么,薛珩怎么可能想离开?”
薛夫人没见过此等倒打一耙的架势,一时间被震住了,从气势上就矮了一截,她甚至开始反思是不是他们薛家哪里不好,才能没留住薛珩。
想了几秒,她很快在心中唾弃了这个想法。
分明是薛珩那小白眼狼忘恩负义,薛家有哪点对不起他?结果薛珩完全不管他们,也不知道和哪个野男人跑了。
当下之急是安抚好骆城云,薛夫人担保:“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珩儿找回来的,珩儿出去那么久,我们也放心不下啊,只可惜他一心不肯回薛家,我们是怎么找都找不着他。”
“是吗。”骆城云不带感情地问了两个字。
据他所知,薛家对于薛珩的搜寻,持续了不到一个月,一月之后,薛家表现得跟没事人一般,连寻人启事都不曾贴一张。
他懒得和薛夫人在此浪费口舌,直接说道:“等什么时候你们把薛珩找回来了,再来和我谈回薛家的事。”
“你竟对珩儿用情至深,父亲当初果真没挑错人。”薛夫人假惺惺道。
骆城云客客气气将人送走,心下嘲讽,要他们真能找到薛珩,那才是见鬼了。
如今的薛珩,正在家中等他。
这天骆城云下班晚了,薛珩独自坐在沙发上睡着,他随手拿起桌上的遥控关了电视,坐在薛珩身旁,碰了碰他的睫毛。
薛珩被吵醒,刚睡醒的语调还有些迷糊,尾音黏腻:“嗯?你回来了。”
“这些天是不是很无聊?”骆城云帮他将额前的碎发往后拨。
“还好。”薛珩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手里拿了个抱枕,“比在薛家有意思。”
骆城云听了心中不是滋味,又在暗地里给薛家记了一笔,单手抓着薛珩怀里的抱枕试图抽出,俯身亲吻他的唇:“别抱抱枕了,抱我。”
薛珩仰着脖子承受他的吻,抱枕滑落地上,他忍不住发出细微的抗议声,可全都被身上那人堵在唇间,不甘心地吞咽下去。
最终,他抱紧了对方,脸上泛起难耐的红潮,溢出细碎的喘息。
“明天带你出去。”
“你不上班吗?”薛珩印象中骆城云每天都很忙,早出晚归,没有一天不是这样。
“明天休息。”好不容易忙完了要紧的事,骆城云决定自己给自己放个假,至于剩下的烂摊子,就丢给老板去解决,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他轻咬着面前白嫩的耳垂,低声告诉他,“所以我们有一整晚的时间。”
……
次日,等人从睡梦中清醒时已接近中午,昨夜闹得太晚,几乎到了早上才睡,薛珩身上留下许多惹人遐想的痕迹,从锁骨往下,全是他的杰作。
薛珩一觉醒来腰酸得厉害,骆城云熟练地帮他推拿,心疼问道:“要不咱们今天在家休息?”
薛珩反手抓着他即将往下滑的手腕,转头看向他,眼神坚定:“不。”
他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说什么也要出去。
“大不了我明天接着请假。”骆城云试图劝说。
薛珩却道:“我不想再拥有一整晚的时间了。”
骆城云听后没忍住笑了出来,捏了捏对方的耳垂,怎么这么可爱。
他们最终磨蹭到了傍晚才出的门,这个时间点能去的地方不多,但薛珩表现得很新奇,在家憋了这么久,难得出来望风,看见什么都觉得新鲜。
然而令骆城云没想到的是,他们刚出门没多久,就迎来了不速之客。
两人刚从餐厅出来,被人毫不客气拦下,强盗般的行事作风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果不其然,薛夫人从车上下来,尖锐的眼神狠狠剐他一眼:“乌垄,你倒是好本事,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和我解释。”
薛珩下意识抓紧了他的手,骆城云上前半步,挡住了薛夫人的目光:“恐怕你认错人了。”
“认错?他长成这样,我怎么可能认错?”薛夫人情绪激动,“好你个乌垄,拐跑了我的珩儿,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骆城云冷声打断她的话:“你再仔细看看,他不是薛珩,他叫乌珩。”
或许是骆城云表现得太过冷静,反倒令薛夫人不自觉相信他的话,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起薛珩,心里作用之下,还真觉得这人不太像薛珩。
但她仍不肯轻易放过骆城云:“若他不是珩儿,怎么可能和珩儿长得一模一样?”
骆城云开始圆谎:“他是我的一个病人,前阵子出了车祸,面部受损所以……”
薛夫人震惊:“你、你竟然玩替身!”
得不到薛珩,那就亲手造一个和薛珩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嗯?呵……被你发现了。”骆城云原以为薛夫人不会信他的鬼话,也不知道他那句话戳到了薛夫人的点上,成功将人往替身方向上引。
骆城云看了眼抿唇不语的薛珩,坦然承认道:“是啊,他有着和薛珩一样的脸,却比薛珩更听话,有什么不好?”
“你你你、他他他,他这种低贱的人,怎么配和我的珩儿相提并论?”薛夫人气到颤抖。
“那你倒是把薛珩找回来啊。”骆城云站着说话不腰疼。
薛夫人气急,可她现在已不敢得罪骆城云,转眼间,她将主意打到了薛珩身上,面对这个厚颜无耻跟在骆城云身边的“替身”,她还拿捏不了吗?
她指着薛珩骂道:“现在你也看明白了,你只不过是我们家珩儿的替身而已,等珩儿回来了,你什么都不是,我劝你识相的早点离开,别以为顶着张和珩儿相似的脸都能为所欲为,珩儿的气质,是你一辈子都模仿不来的。”
薛珩目光阴沉地望着她,开口问了句:“是吗?”
薛夫人显然被他的眼神吓到了,但输人不输阵,她继续贬低对方:“不过是个赝品还敢在我面前狂!”
骆城云及时出面制止:“行了,要是把人说跑了,你上哪儿再赔我个新的?”
“还是那句老话,等你什么时候找到了薛珩,再出现在我面前。”骆城云拦着薛珩的腰,轻声说道,“我们回家。”
回家后,薛珩仿佛失了魂一般,呆呆地坐在原地。
骆城云主动揉了揉他的脑袋,温声问道:“怎么了?”
“她认不出我。”薛珩说。
他就站在薛夫人面前,二十多年的朝夕相处,仅凭骆城云的一句话,薛夫人就能轻易相信他不是薛珩。
仿佛他二十多年的存在,都成了一场笑话。
他做好了和薛夫人,和薛家抗争的准备,唯一没想到的是,他们会认不出他。
“那有什么。”骆城云的声音不缓不慢,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他一字一句说道,“我认得你。”
无论多少个世界,无论何种境遇,都有我认得你。
“万一,你也有一天认不出我了呢?”薛珩抬眼看着他,目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