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洞悉一切的东方不败轻笑了一声,放缓了脚步。
眨眼间,林平之便追了上来,用炙热的目光看着他,语调略微上扬:“你不必为了我做这么违心的事情。”
“其实也没有,”东方不败仿佛看见了他身后那条摇晃的尾巴,心里很是好笑,却故作冷淡地说,“疾恶如仇的恒山师太被同气连枝的嵩山派追杀,却被人人喊打的魔教妖邪所救,想想就有趣极了。”
“哦。”林平之假装平静地应了一声,可那条并不存在的尾巴立刻蔫蔫地垂了下去。
东方不败没忍住,一下子笑出了声,这个世界上怎么有人可以这么可爱!
……
林震南说到做到,当真禁了林平之的足。放在以前,林夫人一定会为儿子求情,无条件地和儿子站在同一个阵营。可这一次,林家夫妇达成了某种共识,勒令他每天都去跟帐房董先生学做帐,直到天黑。
同时,对东方不败,他们依旧笑脸相迎,却没有了一开始的热络。一日三餐按时送到他的房间里,却不再邀他一同吃饭。逐客的意思很是明显。
东方不败有些不满,但可以理解。寻常人家的父母知道自己的儿子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不立刻炸了才怪。林家夫妇能对自己以礼相待,已然不易了,他也不会苛求。
更何况,林平之不在身边,正好给了他时间去处理一些棘手的问题。他才不想让林平之看到自己心神不定、焦头烂额的样子呢。
林平之的身份果然暴露了。钟镇在药王庙见过他们,只要和华山派稍一沟通,林平之的身份便不是什么秘密。更何况,还有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任盈盈,一心想要浑水摸鱼。林平之就是日月神教左使的事情,已经在武林各派流传开来,最近福州城内日益增多的江湖人士,恐怕大部分是为此而来。
剩下的另一部分,便是还在觊觎辟邪剑谱的人了。比如,死心不改的青城派,折了一位太保在福州的嵩山派,以及听信传言的三教九流。
还有任我行,这根扎在东方不败心头多年的刺。和他斗了那么多年,东方不败清楚地知道,这个敌人有多么狠辣和狡诈。前几天收到的消息也证明了这一点――薛香主一身金钟罩、铁布衫的横练功夫,寻常刀剑也砍他不入,可是给人五指插入胸膛,将一颗心硬生生地挖了出去。除了任我行,当世恐怕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日月神教的耳目已经遍布了整个福州府,传信的苍鹰日日徘徊在福威镖局上空,哪怕城中的普通百姓,也嗅到了几分危险的气息。可是,位于风暴中心的福威镖局,却被东方不败保护得严严实实,丝毫不受影响。
尽管东方不败竭力隐瞒,林平之还是察觉到了异样。他不想成为东方不败的负累,也不愿辜负了这一片好心,只能每天加倍勤奋地练武,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挡在东方不败身前。
田伯光休息了一天,便赶回了龙泉铸剑谷。“万里独行”当真不是浪得虚名,他晚出发一天,却和日月神教的援兵一起赶到,还是在他身受重伤的情况下。彼时,二位师太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二位师太的反应果然很有趣。她们不愿接受魔教的帮助,却为了弟子们不得不承这份情。恒山派自此不再遵奉左冷禅号令,也不知是福是祸。定闲师太最为通透,叹了一口气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
不管怎样,林夫人的四十岁生日,还是热热闹闹地过了起来。顺着她的意愿,家里只请了些相熟的亲戚朋友以及镖局众兄弟,有那么几百人。镖局门外,则连摆了三天的流水席,一显福州豪门的阔气。
为儿子的事情烦心了那么多天,林家夫妇的脸上终于挂上了真心实意的笑。林震南一把年纪,对妻子仍然柔情蜜意,熟练而仔细地替她挽着发。
林平之看着母亲一脸的幸福,眼中笑意不达眼底。这样重要的一天,他不容许任何人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