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点了点头,示意她稍安勿躁,“放心,令狐冲不会输的。”
岳灵珊嗫嚅了两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东方不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突然开口道:“既然这是一场赌局,那么我也可以加注喽?”
回答他的是封不平:“这是我华山内部纷争,阁下是什么身份,凭什么插手我们的事情?”
“我自然是凭我的本事,”东方不败看向他的目光好似淬了毒,“而且,我也不是和你赌。钟镇,你敢吗?”
钟镇迟疑了一下,忌惮地问道:“赌什么?”
东方不败微微一笑,“我可没有岳掌门这样的大手笔,一派掌门的位子都可以拿出来赌。我就是个俗人,赌钱就好了。五十招,这位令狐少侠必然胜出,否则便算我输。”
“输了的怎样?”钟镇追问道。
“简单,我输了,给你白银万两,”东方不败打量了一下钟镇寒酸的打扮,继续道,“你输了,你,或是嵩山派,给我五千两就好。”
此言一出,众人都一脸诧异,令狐冲更是大写的懵逼。钟镇惊疑不定,犹豫再三,缓缓道:“华山大事,绝非儿戏,以此为赌局恐怕不太合适。你说呢,岳掌门?”
岳不群冷哼一声,不置可否。华山存亡大事,岂能当成赌局?可这武功高强的神秘人分明是站在冲儿这边的,他也不好反驳。不过,自己的徒弟自己知道,他为何如此笃定冲儿能在五十招之内退敌?此事必有蹊跷。一念至此,他看向令狐冲的眼神带上了几分考量。
“岳掌门没有反对,”林平之出言道,“莫非你堂堂嵩山派,连五千两都没有吗?”
令狐冲那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万万不可能在五十招之内打败封不平。钟镇迟疑了一瞬,贪财之心最终占了上风,重重一点头,“好,那便赌!”
令狐冲顿时压力倍增又热血沸腾。他向东方不败深鞠一躬,“多谢阁下厚爱!”言罢,转身拔剑大踏步地走向封不平。
“别让本座失望。别给风清扬丢人。”一个清冷的声音传入耳中,直接点出了令狐冲的底细。令狐冲悚然一惊,抬头去找说话之人,却见众人都是一脸若无其事,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小子,出招吧!”封不平面色凝重,不再提让他三招这种话。事出反常必有妖,没有人会大方到拿万两白银打水漂,这小子必有什么过人之处。
令狐冲毫不客气,出剑直刺封不平胸膛,在他出剑抵挡之前,又反剑刺出,指向封不平的肚脐。彼时,封不平的剑已快到他的肩头。这一招似乎是同归于尽的打法,但他的反手剑部位奇特,这一剑先刺入敌人肚脐,敌人的兵器才刺到他身上,相距虽不过瞬息之间,这中间毕竟有了先后之差。封不平哪知这少年随手反剑,竟会刺向自己小腹,凶险之极,立即后退,吸一口气,登时连环七剑,一剑快似一剑,如风如雷般攻上。
令狐冲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心中所想,皆是风清扬所指点的种种剑法和后洞石壁上的剑招,出剑挥洒如意,片刻间便拆了二十余招,两人长剑始终没相碰一下,攻击守御,全是精微奥妙之极的剑法。旁观众人瞧得目为之眩,无不暗暗喝彩,各人都听到令狐冲喘息沉重,显然力气不支,但剑上的神妙招数始终层出不穷,变幻无方。封不平每逢招数上没法抵挡,便以长剑硬砍硬劈,情知对方不会与自己斗力而以剑挡剑,这么一来,便得解脱窘境。
旁观诸人中眼见封不平的打法迹近无赖,有的忍不住心中不满。泰山派的一个道士说道:“气宗的徒儿剑法高,剑宗的师叔内力强,这到底怎么搞的?华山派的气宗、剑宗,这可不是颠倒来玩了么?”
三十招转瞬即逝,钟镇已经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危急之中,风清扬的一句话突然在脑海中响起:“你剑上无招,敌人便没法可破,无招胜有招,乃剑法之极诣。”令狐冲轻吁一口长气,斜斜刺出一剑,这一剑不属于任何招式,甚至也不是独孤九剑中“破剑式”的剑法,出剑全然无力,但剑尖歪斜,连自己也不知指向何方。
封不平一呆,心想:“这是什么招式?”一时不知如何拆解才好,只得舞剑护住了上盘。令狐冲出剑原无定法,见对方护住上盘,剑尖轻颤,便刺向他腰间。封不平料不到他变招如此奇特,大惊之下,向后跃开三步。堂堂剑宗高手被晚辈逼退,封不平忍不住老脸一红,当即不再隐藏,仰天一声清啸,斜行而前,长剑横削直击,迅捷无比,未到五六招,剑势中已发出隐隐风声。他出剑越来越快,风声也是渐响。这套“狂风快剑”,是封不平在中条山隐居十五年而创制出来的得意剑法,剑招一剑快似一剑,所激起的风声也越来越强。
“狂风快剑”委实快极,令狐冲不敢与他缠斗,为报东方不败知遇之恩,他也是拼尽了全力,竟然在这疾风骤雨般的攻击中完全放弃了防守。好在,随着他长剑抖动,嗤嗤嗤嗤四声轻响,封不平左臂、右臂、左腿、右腿上各已中剑,当的一声,长剑落地。令狐冲手上无力,这四剑刺得甚轻。
这个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连东方不败都没想到独孤九剑有这么厉害。岳不群定定地看着令狐冲滴血的剑尖,不知在想什么。
一片死寂中,林平之轻笑一声,“四十七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