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熏柳,花香醉人,正是南国春光烂漫季节。
福建省福州府西门大街,青石板路笔直地伸展出去,直通西门。江湖上声名赫赫的福威镖局便坐落于此,富丽堂皇,气势恢宏,俨然一副豪门之象。
后府花园之中,一棵粗壮的柳树下,躺着一个眉清目秀的锦衣少年。这少年约莫十八九岁,丰神如玉,俊朗非凡,柔和的阳光透过层层枝叶,在他脸上斑驳地跳跃。路过的丫鬟下人们都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唯恐惊扰到少爷的好梦。
那些五大三粗的镖师可没有丫头们这样细腻的心思。郑镖头在院外扯着嗓子吆喝道:“少镖头!你还去不去打猎了?兄弟们可都等着你呢!”
树下的少年皱了皱眉头,接着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是令人心悸的黑暗与疯狂。片刻之后,少年用力地闭上了眼睛,再度睁开时,那些翻腾的怨怒与仇恨,都已被隐藏起来,黑亮的眼眸中,只剩下现在的他该有的澄澈。
少年便是林平之,那个经历了无数苦难折磨与背叛的林平之。重生到过去已经几天了,林平之一直处于极度的不安中,患得患失,不敢入睡,生怕一睁眼发现自己现在拥有的阳光与温暖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直到现在,他依旧被一种恍若隔世的不真实感包围着。
郑镖头的催促声再次传来,打断了他纷乱的思绪。今天便是一切开始的日子,不管是真实还是虚妄,他都不允许悲剧重演。想到这里,林平之翻身而起,一边往外走一边喊道:“来啦来啦!郑镖头你催什么催啊!去把我的小雪龙牵过来,我和父亲说一声咱们便出发!”俨然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郎。
恰逢林夫人由后院过来,离老远便听见了自己宝贝儿子的声音,笑盈盈地道:“平儿,你又要去打猎啊!”
林平之看到林夫人,暗中狠狠掐了一下自己,这才把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憋回去。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笑道:“可不是嘛,我去给妈妈打一头大野猪回来!”
林夫人哈哈一笑,“好!好!那我就在家等着啦!你爹那边我去知会一声就行,你们这就走吧,早去早回啊!”
“是,妈妈!”林平之笑着应道,牵过家丁早已备好的马,与郑镖头一起走了出去。走到转角处,林平之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心里暗暗发誓:母亲,这一世,我定保你一世安康,不受任何人欺凌……
南国春光烂漫,满目皆是新绿,更显福威镖局朱漆大门的威严。进门处两排长凳,分坐着八名劲装结束的汉子,个个腰板笔挺,显出一股英悍之气。突然间马蹄声响,只见镖局西侧门中冲出五骑马来,沿着马道冲到大门之前。当先一匹马全身雪白,马鞍脚镫都是烂银打造,鞍上一个锦衣少年,约莫十八九岁年纪,左肩上停着一头猎鹰,腰悬宝剑,背负长弓,泼喇喇纵马疾驰。身后跟随四骑,骑者一色青布短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