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的树林虽不是很茂密,能称之为森林,绝非右边光秃秃的山可比。在森林中,一盏马灯的照射距离,比在外面至少短了一半。又加之金军一盏灯火都没点,所以森林中是最黑暗的地方。
四处地方的战场,两方兵马仍在对峙。在森林中,从山坡这边看去,左边一半是宋军的地盘,右边一半的地盘属于金军。天空落下的雨渐渐变小,宋军在边界上点的灯火,也在急剧变少,使得两军的边界黑成一团。突然,从比较居中的森林中,传来一阵大喊声:
“不好,有好多人去投宋军了。”
紧接着一阵嘈杂声传来,左边响起很大的声音:
“投过来就好,大家先去营帐中休息。”
左边的声音说完没多久,在上下森林中的许多地方,响起阵阵喊声:
“走,大家投宋军去,投宋军有东西吃,还可以医治伤病。”
“我们快饿死了,不打了,去投宋军。”
这些声音,就像是很强的传染病,很快从森林中传到左边殷长富那边的战团。从殷长富那边的战团又传到中间大道、传到山坡上。一阵阵投宋军的声音,将所有的金将惊出营帐。
“发生了什么事?”殷长富没有得到在营帐中享受的机会。他们冲过来时,连盏马灯都没带。这么大的雨,天上地下的全都湿透了,就算有火把也点不燃。
殷长富在大军中间,山坡上一个突出来的大石头下面。这里可以容纳五六个人挤在一起躲雨,现在就有五个将领在这里。听到这些声音,殷长富急了:
“快出去看看,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投宋。”
五个将领跑出去,四周都在叫嚷,又是一片漆黑,殷长富一时竟不知去哪里?一个须发半白的老将比较有经验:
“殷将军,大家分头去看看。一定要阻止他们投宋,否则我军危矣!”
殷长富跑的是下面大道方向,那里的宋军最多。他太心急了,由于宋军停电,边界和他们的地盘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地上又一直在流水,他的脚一滑,身体向前方栽去。一大脚跨出又踩虚了,再也没能站住,整个人滚下坡。还好没滚多远,被下面的士兵挡住。
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要不是上下的宋军点有灯火,连方向都分不清楚。看不见人和路,谁是谁都不知道。等殷长富边喊边摸到边界,一个年青金将带着哭声说:
“殷将军,好多弟兄都投宋去了。”
黑暗能将人内心的邪恶引诱出来,在中间的大道上,韩?这边的一头,数十人冲出金军阵营,朝宋军那边跑去,边跑边喊:
“不要动手,我们愿意受俘。”
这些受俘的金兵没必要在中途叫喊,有些因为叫喊,被赶来的金将下令射杀。边界的宋军已经得到吩咐,只要没有遭受到攻击,统统不得出手。
在这里指挥的谢大雷很有经验,他将守护的将士组成一个方队,在中间留了一个可供两三人行走的通道。前方几排全顶着盾牌,后面的士兵拿着刀枪箭。就算有不怀好意的人冲过来,也翻不起什么浪。
韩?仍在山顶观看,他的四面逃歌之计成功了。人心有时厚如大地,有时薄如纸张。他让人假份托儿,在四处造谣。受到连连打击的金兵,心已如纸薄。在这些托儿的造谣声中,终于将他们心中的那层纸捅破。
四处的金军都乱了,阵阵逃亡声、怒吼声、惨叫声在这山野雨夜中响起。这些声音的地方,又几乎都是一片漆黑之地。要不是事先知道,谁也不知道这些漆黑之地发生了什么事。
毕再遇那边的收获也不错,他们这边已经完成对金军的包围。中间大道一直到上面树林的坡上,都有他们的人,和金军的边界不短。韩?射出的两支弩箭,已经被他们截获,上面的信他们已经看到。他们不这样做也行,可以从山林上方绕过去传信,那样做太耽搁时间。
毕再遇早已经下令,将边界的灯火全熄灭,双方以黑对黑。他们的防线边缘,好多地方都在演韩?所教的戏。逃过来的金兵从开始的十来人、发展到数十人、几百人,短短时间,他们已经接纳了上千个投过来的金兵,现在还有金兵陆续投过来。
毕再遇和付永深等人在靠林的坡上观看,虽看不到第一视角的边界,逃过来的人进入里面后,他能看到。一出戏竟有如此大的收获?他感慨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