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展现不世天威的石斧正随意地掉落在娲的脚边,上面的红色石块也没有了原来的灵光,黯淡地好像随意烙印在上面的斑纹。娲披散着头发盘坐在阵法中间,吞吐着磅礴汹涌的灵气。原本光洁圆润的额头上满是密布的皱纹,整个人更像是被榨干的甘蔗,泛着浓郁的枯败与腐朽味道。尤其是之前握持石斧的右手,已经完全枯槁,如同被风干了十几年的腊肉,皮肤黑乎乎地紧皱在一起。原本满头秀丽的黑发更是完全变成了苍白枯槁的稻草一般。
随着空间内灵力的不断被她吞吐,身体的枯槁才慢慢地减弱下来。终于睁开了紧闭着的满是皱纹的双眼。
原本站立着传送区域内焦急地踱着步子的黑袍感受到她的目光,终于放下心来,轻轻舒了一口气。他站定身子,对着盘坐着的她深深一礼,便在电光中离开了顶层空间,让她独自调理着身体。
出来传送区域的黑袍立刻下达了封锁玄空山的命令,所有的魔人和外出搜集物资的队伍都被要求在一天之内折返营地。同时原本隐蔽营地的白雾之中,多了许多新的变化。无数的白色雾气在阵法的转换下,变成一道道模糊的人影,各自披坚执锐,在雾气里若隐若现。
一个个红着眼睛的魔人排列着阵型,在山脚下仔细地巡逻着,即使偶尔飞过的麻雀也会在箭雨之中变成肉沫掉在地上,然后被瞬间舔舐干净。
原本清丽温暖的冬日天空,原本万里无云的湛蓝色中被深深地割裂开了一道红色的口子,好似苍穹留下的一道伤疤。无数奇诡扭曲的光线出现在这片红色的天空里,隐约地还能看见一道道人影在其中出现。
苍茫的云气随着红色天空中的剧烈的强风被吸入其中,然后包裹着奇怪的物质,变成一颗颗拳头大小的黑球从中掉落下来,似乎这就是苍天留下的鲜血。
王媛头戴平天冠,拄着那把黑漆漆的玄铁重剑,远远地天边看着不断掉落黑球的红色天空,好看的秀眉紧紧地皱在一起。良久之后,她才取出挂在腰间的一个青铜色的圆盘,犹豫着拿起又放下,叹了口气,自语道:“这就是你的诚意么?”
这扭曲奇诡的伤痕是那么的明显,似乎整个地球上的人,仅凭肉眼都能够看见。大部分挣扎在一个个魔人与异化者所留下的缝隙中的人自然没有什么想法,要么当做庇护所窗户外面的一道亮丽风景,要么根本没有抬头仰望天空的时间与空间,只能瑟缩地躲在藏身之地,绝望地看着再怎么节省依然不断减少的食物与在窗户外面不断晃悠着的魔人发愁。
只有那些在末世之前便有着非凡实力的人物才会在自己或圈养或帮助的幸存者的好奇目光中,认真地盯着高高的天空上那道伤疤一站就是一整天。
在埃及酷热的沙漠中,一个俊秀的年轻僧侣静静地躺在黄沙之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天空。在他旁边躺着一只巨大的狮身人面兽,此时正将头颅埋在黄沙之中,身子不住地颤抖着。无数的圣甲虫却从黄沙之中冒出头来,向天挥舞着大鳌,发出一阵阵让人头皮发麻的吱吱声,似在欢呼,又好像在挑衅。
僧侣一直等到太阳落下,夜幕降临才扭了扭僵硬的脖子,用古埃及语嘟喃着:“死亡圣器?神之权柄?”
欧洲梵蒂冈教廷。无数在圣光护佑下幸存的信徒们在红衣大主教的引领下,向着巨大的耶稣圣像祈祷着。肃穆而圣洁的气氛将整个教廷广场渲染得很是庄重平和。然而,讽刺的是,就在广场外围,一群群有着苍白脸色和长长獠牙的吸血鬼就静静地站着观礼。偶尔还有几声难以忍耐而发出的一声声狼嚎声响起,混合在庄严的祈祷声中,却也没有丝毫的违和,仿佛原本的祈祷仪式之中就有着这样的声音。
虔诚的信徒们紧闭着双眼,认真地跟随者广场中央的红衣大主教祈祷着,只是没多久,人们便发现大主教停下了祈祷声,转头看向天边被划开的红色天空。于是原本祈祷的人们都将眼神转向了那正不断掉落黑色圆球、闪烁着诡异光芒的天空。
“神父,这是神谕吗?昭示着什么?”一个胆子比较大的教士问道。
“主的旨意藏在每一寸土地,每一缕空气,也包含每一片天空,每一朵云彩。”帕罗大主教低沉的嗓音响彻于广场之上,语气之中的虔诚让信徒们不由自主地赞颂道:“哈利路亚!”
红衣大主教说完,便转身继续看向受难的耶稣像,只是在转身的那一瞬间,他的目光和广场外那个满脸阴诡的白脸伯爵相互碰撞着,似乎两者之间在发生着无声的交流。最终,他的目光停留在平放在地上的一个木盒之上。木盒里,静静地躺着一枚带着斑驳血迹的枪头。
而站在外面的伯爵在无声的交流之后,便带着所有的子裔腾空而起,向着东方远远地飞去。
而随着祈祷的结束,一队队身披铠甲、手持长枪的骑士从教堂里整齐地走了出来,各自爬上一辆辆改装好的汽车,向着远处的海港开去。
美洲大陆上,一个披头散发,手拿一柄巨大铁锤的肌肉男则在一个个不舍的美丽容颜的挥手中离开了这由监狱改造的庇护所,随着巨大的铁门落下,追逐着夕阳的余晖,消失在东边的天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