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阵不同,比起其他阵法,它的威能固然强悍,但其持续时间却是极短,而且除非阵纹耗尽才会停止下来,否则想要强行散去,以李小白现在的能力,却是无法做到。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多了一个杀手锏了。”
少年轻笑道,“这等威能,足以比得上褪凡境巅峰了,只怕就连沈师兄,都是不敢硬接吧?”
“而且最关键的,我感觉这道阵法还能继续推演,其威能也会继续提升。”
他眸光微敛,仿佛是有着一种莫名的可怕微芒闪动,“当我将这阵法推演到了极致,只怕便是那天道,也将无法束缚于我。”
微微回神,他无奈摇头,“倒是有些好高骛远了,且不说日后如何,眼下这大祭,都是够我头疼一番的了。”
“师傅此去炎池,应该还有三天才能回来,这段时间里,就让我好好静心养神吧。”
轻笑一声,趁着远方太阳微露头角,李小白缓步慢行,回了后山。
而在那远处的石柱之上,其实一直有着一人,默默地看着他,从他试验,到结束的整个过程,这一袭黑袍皆亲眼目睹。
可诡异的是,他就那么站在那里,并无施展任何术法,李小白也不曾发现,就仿佛是站在了时间之外,与这个世界,隔了一道名为岁月的高墙一般。
他可见世界,世界却不可见他。
直到李小白的身影消失在黑袍的视野里,他才回神,微嘲道,“何止是好高骛远啊……分明就是痴心妄想。”
“这座宇宙天道,本就是混沌法则所化,与星辰大阵同根同源,光凭一角分阵便想解天,倒是可笑了啊,不过这亏,日后也是值得吃的,毕竟……”
“唯有这样,你才能进一步成长,才能将我超越,才能……”
“将她复活!”
一阵风过,不留丝毫痕迹,就仿佛这个黑袍,只是那无尽岁月所出现的一个幻觉,一个幻灭的梦一样看不见,摸不着。
……
自李小白解析出了一道阵法之后,他的生活,就归于难得的平淡了,每日晨起皆是雕琢木刻,而中午则是研究萧丹尘的丹食菜谱。
他虽不炼丹,但因为答应了柳非烟学厨,而且也是难得地有着空档时间,便是借此陶冶性情。
而剩下的时间里,他也不修炼,就是偶尔下山逛逛,去荒璃住处打打秋风,整座天宫,如今唯有他,最是清闲。
偶有一次,他遇到了两位太上长老,原本就看他极为不爽的玉山道人,瞅着他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险些撸起袖子就要教他做人,若不是无涯拦着,只怕一顿毒打,却是少不了的。
也就这般,时间一晃便是三日,凌灵归来之后,离大祭开启,也正好仅剩三日。
而今日,便是至尊海中所有人尽数出关的日子。
……
至尊海,琅琊洞府。
沈岁依旧是一袭黑衣的装束,看着那无尽雷霆落下云端,他轻声笑道,“入至尊海八年,看这般景三年,我啊,却依旧不腻,而今将要离开,倒是颇为不舍了。”
他的身后站着的,乃是黄少初与沈隐,以及那一个月前就被新月打得硕果仅存的几十位团员。
“怎么都不说话了?”
沉默许久,沈岁转身笑道,“是舍不得我这团长,还是舍不得这至尊海?”
众人皆是看向前者,异口同声地道,“自是团长!”
此刻,即便是黄少初眼眶也是微红,他涩声道,“我等跟随老大数年时间,自然是有所不舍,只是可惜,我已年近三十,却无资格与老大并肩作战了,唯有在百宗战场,多为你们斩杀一些敌人,以壮我天宫声势!”
沈岁微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敌人杀不杀不要紧,声势壮不壮更不要紧,要紧的,是能够好好活着回来。”
他侧过身,轻声喝道,“你们,也是一样,明白了吗!”
“明白!”
……
不仅仅是琅琊,其他的诸多团队也将在今日离开这个生活了数年的小世界,纵有诸般不舍,这些年轻弟子也要奔赴各自的战场。
雪山之巅,顾子念负琴而立,遥望天际,低声喃喃,“便是今日了么?”
丹草洞府的草庐外面,倪坤无奈地喊道,“师弟,再不出来,就来不及了!”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就知道催。”
草庐内传来萧丹尘颇不耐烦的声音,却见那伙夫打扮的青年头发如鸟窝,两眼深陷地走了出来,不情愿地问道,“师兄,我可以不去吗?”
倪坤身后一众丹草弟子皆是无语地看着自己的团长,连吐槽都是懒得说了,倪坤更是青筋暴起,怒极笑道,“你说呢?”
而此刻的新月洞府,一匹巨狼长啸一声,化作一瘦弱青年,偌大的洞府外面,之站着他一人。
走入洞府环顾一周,曹青不耐的挠了挠头,怒骂道,“李小白这小子,是把老子当看门狗使了吧?竟然敢让本大爷守着这破地方一个多月,等我出去,定要他好看!”
“可是……这不正是我想要的吗。”
暴怒之后,他又陷入了沉默,良久,方才叹息一声,“就当本大爷大人大量,姑且放你一次……”
……
一道道各色流光自外围的上空,因为数量巨多,此景正如那流星火雨撒向天际一般,壮观瑰丽。
而随着天边流光燃尽,这个繁华了百年的小世界,也随之陷入了沉寂,唯有那遥远深山之中的一声声兽吼回荡悠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