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将领叫陈健,勉强算得上一位骁勇善战的将领,目前是一个折冲上府的都尉,之前也历经大小战役数十场,基本上都是胜多败少。
不过,这家伙立下不少战功,照道理应该不止是一个折冲上府的都尉,立功而不封赏,自然是有原因的。
这家伙打仗毫无节操,只要能打赢,各种阴谋诡计都可以用,甚至于连无辜百姓都不会放过,为此他没少被御史台弹劾,但是他偏偏又立下不少战功,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他还只是个折冲都尉。
听陈健说有办法破城,萧煜其实并不想理会,并不是他和陈健之间有过节,而是他知道陈健的打仗风格,从这家伙嘴里说出来的主意,就算能成,那也绝对属于惨无人道的那种。
不过,这人毕竟是带着献计的赤诚之心,萧煜也不好驳他的面子,便和颜悦色道:“陈将军若有破城之计,请速速道来,若是可行,本官为你记一大功!”
陈健脸色一喜,道:“末将认为,可以用火攻!”
“火攻?”
“对!”
陈健笑道:“目前我们有数十架投石车,末将认为,可以将圆石换成油罐,齐发射向渝州城墙,之后再命人射火箭入城,届时渝州火起,渝州必破!”
萧煜闻言,眼角微微抽了抽。
好家伙,要是真这么干,恐怕老萧家日后得断子绝孙,而且回到长安后,御史台那群御史的弹劾文书恐怕都能砸死他,毕竟在这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和谐社会中,打仗也得讲究一个君子之道,像火攻这种损招,实在不应该出现在大唐的史书中。
“陈将军,这个办法好是好,可是你想过没有,渝州城内还有近十万百姓,如果采用火攻,那城内的百姓该如何是好?”萧煜淡淡的问道。
陈健眼中闪过一丝杀气,语气也阴冷了许多,“大人,渝州百姓敢违抗朝廷,那他们就是反贼!对付反贼,应如狮子博兔,全力以赴,若是犹豫不决,只会凭添大唐将士的伤亡!”
“大人,虽说火攻有些不尽人道,可昨日你也见到了,城头那些奋力反击的可有许多都是老百姓,显然他们已经被弥勒教腐化,成了反军!”
萧煜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听你这意思,破城破城,就是把整座城都整破呗?陈将军,火攻一事休要再提,渝州十万百姓的性命,不能因你一念之间而平白丢了!况且朝廷大军之所以名正言顺,就是因为从不滥杀无辜,不错杀百姓,如果以攻城为借口,屠杀无辜的百姓,那与城中的反贼有何区别?”
说着,萧煜目光有些阴冷的盯着他,“陈将军,这个攻城的主意,不用也罢!本官敢杀弥勒教反贼,敢杀西域蛮夷,唯独不敢对百姓下杀手!百姓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连陛下都如此警醒自己,本官又岂敢背负这份罪名?”
从萧煜成为黜陟使以来,从来都是和颜悦色,陈健还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火,他涨红了脸,却不敢露半分怒色,毕竟萧煜可是黜陟使,而且还是西州侯,绝非他一个小小的折冲都尉能比的。
因为萧煜和陈健的对话,帅帐内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沉重,但说实话,除了萧煜,唐义识和秦怀道三人之外,众将领对陈健提出的火攻并没有多大抵触,如果换成他们是主将,肯定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毕竟身为一个将领,谁手底下没个上百条性命,他们都可以说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用火攻焚城虽然残忍,但却是一个好的攻城办法,而且还能最大限度的减少唐军伤亡。
只可惜,萧煜做人可以没底线,但这做事,必须得坚守底线,比如不能滥杀无辜百姓。
唐义识见帐内气氛有些沉重,于是便站出来打破沉默道:“火攻乃是下下策,虽然有用,但确实有些残忍,毕竟若是让其他州县百姓知道这事,难免会引起他们的反感,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用这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