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老头最大的毛病就是没一点儿怜悯之心,你都不想想我在马屁股上挂了多久,一路上装死,憋着气硬吃了多少马屁,好不容易能动了,你还不让我尽尽兴。”
人头一脸不高兴地说道。
金永贵外加十方和三个雁翎逃兵,全都呆立原地,瞅瞅阴煞摩罗,又看看张君佐,最后眼光都落到这个会飞的人头上面,个个是瞠目结舌,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周国全倒地之后,就觉得头晕目眩,胸口剧痛不止,用手一摸,足足断了三根肋骨。
但他此刻也是两眼盯着人头,脑子里一片空白,张大了嘴,一脸的不可思议。
而此刻,两只阴煞同时立起身子,双翅张开,脖颈直立向天,又发出如金钟敲击一般的刺耳叫声,似乎连空气都被这叫声震得发抖。
紧接着二鸟腾身飞起,一左一右,直奔站在最前面的张君佐扑来。
张君佐不敢怠慢,先喊道:“诹取,护住他们。”然后伸手将背后白袍一扬,又高声喊道:
“尸狗何在?”
话音未落,就见白袍猛然间发出数道银光,悉数罩到张君佐身上,一片银光之中,张君佐的面貌也开始发生惊人的变化。
本来苍白的面容浮现出一团血气,双眼通红,脸上也生出密密麻麻的白色长毛,同时身体弯曲蜷缩,似乎比方才更加佝偻了些。
阴煞摩罗此刻已然飞到张君佐近前,嗜血的本能让它们也觉察出在这些人中,这穿袍子的极为危险,因此雄鸟摩诃张开大嘴,露出锯齿一般的尖牙,直奔张君佐扑来。
十方呆呆地望着摩诃口中锋利的尖牙,似乎眼前又浮现出那些奇形怪状的残尸断臂,心中猛然冒起一个让自己都骨软筋酥的念头:“自己马上也要像那些镖师马客一般,被这尖牙给撕的支离破碎了。”
之前,他仅有的一点希望就是趁着三个绑匪和三个镖师打的不可开交之时,自己赶紧趁乱脚底抹油,好溜之大吉。
哪知道这三个雁翎逃兵这么不济事,没几下就被人家生擒活捉,连带着自己也被捆上了,直到阴煞摩罗现身,自己也没跑了。
正当他万念俱灰之时,猛然见张君佐身冒异光,外形突变,虽然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但却隐隐觉得,如果把希望寄托到眼前这个白袍病痨鬼身上,或许真的还有一线生机。
因此一看摩诃冲张君佐咬来,十方惊声叫道:“别让它咬到,有毒。”
但张君佐似乎跟没听到一般,不躲不闪,迎着摩诃左臂一伸,如电一般,反而一把抓住摩诃脖子,用力一按,直接将摩诃从半空中按到青石地上,但自己的左臂,也被雄鸟摩诃紧紧咬住。
借着月光,十方看的清楚,此刻白袍人的手臂已经不是一条人的手臂了。
摩诃厚厚的唇边,明显能看到,张君佐的手臂上生满了灰白色的长毛,而五根手指如同野兽的利爪一般,每根手指上都有两寸有余如同尖刀一般锋利的指甲,瞬间都已经插入了雄鸟摩诃的肉中。
雄鸟摩诃估计也没想到一下就被人按到地上,如同人手一般的双爪顿时来回乱蹬,每一下都在青石地上划出几道深深的抓痕,同时双翅扑闪,更加死命咬住张君佐的手臂。
十方从没想到满身剧毒的雄鸟摩诃竟会被一个病痨鬼单手抓住,怎么挣扎都无法起身。
他尚在担心张君佐是否会毒发身亡的时候,却见张君佐俯身低头,紧接着就见摩诃松开双唇,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两抓颤动了两下,就此不再动弹。
好半天十方才缓过神来,看情形似乎是雄鸟摩诃已经被白袍人杀死了,但张君佐却并没有像自己想的那样,中毒倒下。
雌鸟罗刹飞起半空,一看雄鸟倒地气绝,也发出一声尖叫,那张诡异人脸上柳眉一紧,猛然弓起身子,红唇一张,又喷出一团青火,比之方才喷向周国全的还要大上几倍。
借着这瞬息而至的青火烈焰,十方隐隐间看到张君佐本来苍白的面容也已经不再是一张人脸。
此刻张君佐这张脸是口鼻突出,双目血红,布满了浓密的白毛,甚至还有一对尖牙,伸出唇外,尖牙嘴角之上,沾满了尚且冒着热气的深绿色的血液。
此时此刻,十方就觉得这白袍人就像是一只刚咬死猎物的银狼一般,比那阴煞更让人觉得阴森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