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好地闯入他耳朵的,是两只鹧鸪的鸣叫声。
那对可爱的鸟儿,藏身小区附近的小树林,却像是养在自家的阳台上,声音里透出无限的亲切,总是让他听不够。
这些年来,爷爷每天早晨都是被一公一母的鹧鸪唤醒的,那对鹧鸪早已成为他体内的小闹钟。
爷爷睁开眼睛时,叶振宇仍在熟睡之中。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老景在心里惊叫道:“糟了。”
这些年,爷爷早已习惯成自然,他每天早晨四点半前后就起床了。
具体安排是,外出晨练一个小时。
顺便买点儿早点,回家洗脸刷牙,冲把热水澡。
然后煮稀饭,或者做豆浆,将家里保洁一遍。
上述的事情全部做好,已是上午八点多,然后吃饭开始上午平静安逸的生活。
杨总等四人深更半夜的突然闯入,扰乱了爷爷的早晨,看来好端端的晨练只得取消了,这让他心不甘情不愿,却只能接受现实。
叶援朝轻手轻脚地下床,趿上拖鞋,穿好衣服,走出卧室,顺手关上门。
他的动作闷声不响,如同一个轻飘飘的纸人,朝着梦魇的方向走去。
站
在客厅中央,爷爷苍老却不乏神采的目光朝杨总等四人扫去。
只见他们东倒西歪睡在沙发上,睡姿难看得很。
爷爷听到有个人发出的鼾声特别有意思,一声长,一声短,如咏叹调,更像是患上了某种分裂症。
鼾声是谁发出来的,爷爷出于好奇,走到沙发那儿,确认是杨总发出了鼾声,而且粗重的呼吸声与鼾声混在一起。
也就是说,长的是羼合着呼吸声的鼾声,短的是羼合着鼾声的呼吸声。
三个同伴只有呼吸声,没有鼾声,无意中巩固了杨总龙头老大的地位。
看来,杨总在睡梦中也要领导着三个同伴,作为老板,他就是这么霸气这么强势。
长沙发被杨总占据了,虽然与单人床不可同日而语,但他睡得十分舒展。
而且从鼾声和呼吸声的酣畅淋漓上可以看得出,他在睡梦中也是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与其说t恤男、眼镜男和光头男在睡觉,不如说他们仨卷缩在一起。
两个单人沙发靠在一起,也比不上杨总单独享用的长沙发。
柜式空调打得很低,客厅里凉爽得如同深秋。
爷爷没有心疼电费,而是心疼酣睡未醒的杨总等四人,他担心他们大热天被吹出感冒来了。
稍稍调高空调的温度,爷爷注意到杨总等四人睡得太沉了,像死猪一样沉,即使拿鞭子赶他们,估计一时半会也不会醒。
爷爷还注意杨总的脸上有眼屎和口水的痕迹,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有钱的老板也是俗人一个,同我们这些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没什么本质区别啊。
透过客厅窗户,老景看到多个小区居民走动的身影。
一天之计在于晨,睡了一宿好觉,该出门活动啦。
于是,爷爷带上钱包和老人专用的手机,匆匆出门,步出小区,去体育场那儿的美食一条街。
一路上,有面熟的居民笑着同他打招呼,他均给予热情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