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清楚地记得,在刚回村子上的时候,为了能够有间房屋居住和落脚。因此,生产队不得不将上村大城门两旁,原是停放队里耕牛的房子,打扫干净之后,腾空出来让给他们一家,暂时进行居住和做伙房之用。
尽管,这两间狭小的房子,要住上全家大小的六张口是很狭窄的。但是,也只好暂时迁就一下了。要不然的话,又有什么办法呢……
在那个时候,凡是回来安家落户务农者,按照当时上山下乡的政策规定,国家对于每人都补助有一定的数量的钱粮的。这主要是让他们进行建房做屋,以及解决目前刚刚回来后,在生活上所遇到的各种各样的困难。
到了秋收冬种的大忙季节结束以后,生产队便决定让他们家在背夫岭,且靠近始公坝一侧的一块队里的坡地上,作为他们家在这里进行规划建房做屋舍。
当时,我家正紧张做自己房舍的关键时刻。但听村子上的人说到,王佐家正在开始顾请人员,到队上四处山岭进行采伐松树。并且,是采用“剥皮、流油、晒干”的快捷方法。以此去准备建盖新屋舍的行条。
另一方面,又在石湖冲上的一块田块中,进行顾请人用牛犁踩砖泥,大量打砖,备足做房所需要的全部坭砖块。
我们家的房屋基本上快要完工时,他们已经完成了做屋的一切备砖备料的准备工作了。于是,接着下来要做的,是“开屋眼,牵屋地,行砖脚”等工作。
最后,在到了要砌墙结砖,上行盖瓦等最关键的工作的时候,他们几乎顾请了生产队里的全部男劳动力,花上几天时间前去帮忙。自然,也忘不了邀请我一起前去。
这次前去帮忙做屋,再不是纯粹要我做做“小工”。而是要我“抓泥刀,进行砌墙结砖”的这项本来是属于“大工”才有资格做的工作。其实,当时我已经是成为了一位能够挑大梁,且是名符其实能胜任的合格的“泥水匠”了。
你可要知道,经过在凤山初中学校的食堂工作那几年,以及回家后两次做屋的锻炼和实践。使到我对于“砌墙结砖”的这项技术性较强的工作,都快要成为一名“扛得起,放得下”的真正熟练“泥水工”师傅。
在那个年代里,私人顾请他人帮忙做私活,一般地来说,都是招待“一日三餐”而已。除此之外,就不再另外支付工钱了。
可是,对于那些木匠、泥水匠可就不一样了。不仅要包“一日三餐”,另外还得要每天额外支付给他们工钱。这其中的原因,是他们所做的是技术活的“大工”,而并不像那些谁都能干的“小工”。
同时,那些木匠、泥水匠之类的“大工”,还需要额外交一定数量的钱款回生产队里记工分的。因为,这是一种当年生产队里的管理制度。这也是当年为了限制社员外出搞所谓“野马副业”,所实行的一种比较“得力”举措之一。
在平日里,我跟志一家的伊俐,常常都会无拘无束地随便聊聊天,开开玩笑。目的就是有意识地能让大家一块开开心。其实,伊俐在村子上,她只是跟尹妹这般年纪的一拨人相处较好。而她却又比七妹来说,年龄稍大且成熟一些。
伊俐性格开朗,天真活泼,健谈爽快。因此,凡是每逢碰到我时,嘴边上都总是会“飞哥长”、“飞哥短”地喊个不停。让人听起来,的确怪亲热的。
你可要知道,虽然大家彼此并不是同胞兄妹。毕竟,都还是同姓的兄弟姐妹嘛。因此,在平日里,她一直都把我看成是她大哥哥一样,我也像家里的那几个妹妹一样地关心她,呵护她。
听伊俐妈景都常常和我说起,我小时候在沙河中学的时候,总是喜欢跟着比我大两三岁的伊俐的大哥其伟,两人亲热得几乎朝夕都形影不离。在平日里,嘴里总是老喊着:“亚伟哥,亚伟哥……”
我还清楚地记得,在平日队上做工时,因为伊俐她人矮个子小,力气又弱。加上又做不惯队里这种又累又苦的农活。因此,对于从小就在沙河墟镇上长大的她来说,便可想像得到其中所尝试到的那种滋味,应该是如何的了。
现在,要她全家都一起来到农村,也跟像其它村子上的人那样,完全是靠争工分度活。从中,你便可以想像得到,这样的生活得该有多苦,得该有多难,得该有多劳累了呀……
另外,在他们家里,也就仅仅是只有她和王佐两兄妹,算作是家里能出队上工的主要劳动力。而她爸妈都已经是上了年纪的人。他们只能在家里帮做些一般日常家务轻活,打理一下自留地上的作物罢了,还能再要他们干什么?
而王佑和王贵这两个弟弟的年龄又小,又正在小学读书。实际上,他们也帮不了家里多少大忙,只要不给家里再去添乱的话,那就不错了……
我还清楚地记得,有一次,似乎是在晚造插田的大忙季节里,当时队里正在土狗龙垌进行抢插。此时,我已经把自己看管员的那些份内的工作,基本上干完了。于是,便主动去做挑秧送到田间地头,供应秧苗给插秧人进行插田。
我经常都会看见,在田中正低头不停顿插秧的伊俐,也许正是因为她人矮力气又小的缘故,对于那些挑到田埂上的秧担,她也没有力气提放到自己的秧盆内,拉到田中去插。
有时候,只见她在一块一块把秧坯搬到自己秧盆后,才慢慢腾腾地拉进到田中进行插秧。因此,她这种少慢差费的笨办法,在当时所实行“按件计分”方法面前,对于她这个弱小女子来说,每天又能争抢得到几个工分呢?
于是,我就情不自禁地常常会有意无意地同情起她来……
有时候,我虽然是看在眼里,却疼在心上,也无能为力。
有时候,我实在过意不去时,便出于好心地从田埂上直接把秧担挑到她的秧盆上放好,免得她再来回多跑一遍。目的是希望她,再也不做这种从来没有人做的搬秧坯的笨方法。
因此,往往我这样好心好意地帮忙她做了后,要是让她看见了,便总是会笑眯眯地对我说上一声:
“谢谢飞哥!谢谢飞哥……”
有一天晚上,我在塘头队里的评分室评完了工分以后,便有意识地直往王佐家里走去。因为在白天,王佐和志来他们在给队里水稻进行喷洒农药时,王佐就曾经亲口对我说过:
“飞哥,我爸在屋前屋后种了一些苦瓜,现在打了很多瓜果,我们全家一时也都吃不完。如果你有空的话,就到我家里来摘些拿回去吧。趁着此时还适合采摘,在新鲜时吃起来还是挺不错的……”
此时,当我来到他家大门前,一条来势凶凶的黄狗狂叫了几声。当它看见是村子上的熟人后,只是摆了摆尾巴便走开了……
在大门口旁边那间小房间里,正在那盏昏暗的小煤油灯下,忙里偷闲地缝补着衣服的伊俐,当一抬头看见是我以后,便忙着站起身打起招呼来:
“飞哥,今晚是什么风把你给吹到我这里啊!快请进来坐坐吧……”
于是,我便毫不客气地走进到了她那空空荡荡的“闺房”里去。随后,便坐在她那张小书桌旁边的凳子上。接着,大家彼此之间,便毫不客气随便地说了一些家常话。
此时,她就开门见山地用一种半开玩笑的口吻,在试探性的对我说道:
“飞哥,说句知心话吧,究竟你们还要打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发糖果啊。现在,你又已经做好了新房子了。我看呀,她对你还算是有情有意的。同时,你们两人的年纪都不算小了,还再拖延到什么时候哩……”
正是:
冬闲时节做屋忙,谁家有难众人帮;
伊俐人矮力气小,关心他人是好样。
欲知后事如何,请君往下细看。
(359)三顾寒舍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