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如果坚持打禾秆席是由队里经营的话,那么织草席也得像禾秆席一样,统一收由队里经营。当时在队中所展开的这一场前所未有的大争论中,我基本上来说,是倾向于后者这些人的观点。
你可要知道,因为这样一来,就能充分发挥家中的一切人员的积极作用,大家都会利用这个冬闲的季节,争取多一点收入,去解决家里的一些实际困难。这种理由,实际上也是无可厚非的。
可是,那些支持前一种观点的人,强硬地紧紧抓住下面这点,就是若分到各家各户去织打且收入与队里无关的话,实际上,就是在鼓励社员走资本主义道路,就是属于现在正要开展进行批判的一种搞“野马副业”的行为,是与当前党的政策背道而驰的。
就这样,双方争论到了几乎剑拔弩张的地步了。最后的结果,还是让持后者的观点略占了上风。
而究这其中的真正原因,便是当时老队长王忠在一次社员大会上,曾经对全队社员所说的一席发自内心又极其感人肺腑的话,在其中起到了一种举足轻重的作用。
为此,甚至使到一向坚持前一种观点的人,也只好放弃了自己的观点,从而最后统一了大家的认识。
当时,王忠队长他是这样地对全队社员说的:
“社员同志们听好,大凡是要做任何一件事情,都得要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说句负责和知己的话吧,我们石湖坡队今天能够在全良荔的各生产队中,不论是队里的生产,还是社员们的生活,都算是走在他们的前面的。
“这其中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我们并没有像其它生产队那样,什么事情都那样抓得过紧,统得又死。于是,让社员群众没有半点的灵活机动性……
“大家可要知道,全年早晚两造的水稻收成,才是决定生产队中收入的大头。因此,我们一定要千方百计不惜一切代价地,全力以赴积极去将它进行抓紧抓好。
“至于让够社员们能够各自灵活地搞点,其它的一些不妨碍生产队生产的家庭副业。如,过去我们在搞好生产队生产基础上,允许社员在工余和农闲季节里,种点席草,打几张草席,到墟上出卖得点收入,解决一些盐油钱和灯光火亮,这不是很好嘛!怎么能够说成是走资本主义道路呢。现在,允许大家织打‘禾秆席’,不也是如此一理么……”
我还清楚地记得,自从队长王忠在社员大会上的一席讲话以后,大家都统一了认识,不再继续坚持已见。而是全都纷纷地积极行动起来,各自大显神通。
首先,为了做好打禾秆席的一切准备工作,生产队便主动与供销社订立了两年的收购合同。按照合同规定,凡是合格的禾秆席都一律进行收购,有多少就收购多少。
其次,生产队还根据报名织打的户数,凡是原来还没有购置打席床的家庭,只要自己提供木料,都一律由四哥其夫统一替做一副打席床帮助解决。
当年,我们生产队所发生的这场打禾秆席的“风波”,如果用今天的眼光和理念去看的话,已经算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了。
但是,你可要知道,在当年的那种风云变幻莫测的政治气候条件下,如果没有像王忠队长这种敢于担风险,敢于从队里的实际情况出发,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话,而只是按照“上云亦云”去做。那么,便永远都别想走出这种吃“大锅饭”的“怪圈子”里去。
从我当时的细心观察发现,其实每逢队里出工时,在表面上看起来的确是红红火火,而实际上却是大多数的社员,都是“出工一窝蜂,做工磨洋工”。
同时,还把许多十分宝贵的时间,全然都是白白地浪费在一些不该做的工作上去了。就拿评工记分来说吧,几乎天天都要评议到半夜十二点钟才算基本上结束……
所以,我可以这样说,当年我们生产队发生的织打禾秆席争论的这场“风波”,已经是包含有了后来在八十年代当中,像安徽凤阳县小岗村所发生“包产到户,分田单干”的那种倾向和理念在里面了。
因此,当年发生在我们队上的这场打禾秆席争论“风波”它的真正的历史意义,便就是在此……
正是:
一场织席小风波,激烈争论少见过;
队长一席肺腑话,意义深远说得好。
欲知后事如何,请君往下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