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院后的菜地里,钱喜儿正在摘菜。老太太要留宋家人吃饭,地里的菜都是现成的,钱喜儿就得了个摘菜的活。
菜没摘几样,宋清词也跟来了。他手中同样拿着一个篮子,是老太太塞给他的。
如今男女大防已经没有那么严格,便是定了亲的男女偶尔也能在父母的许可下单独相处。
钱喜儿是个抹不开面儿的,宋清词又是个迂腐书生,等着他俩自发的单独相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老太太就想了这么个法子,寻了个摘菜的活,将两个人安排到了一起。
刚才进门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见过面了。宋清词比钱书白要大上两岁,玉树临风的身姿只站在那里已让人心生期许。
钱家的几个孩子长相在村里都是数一数二的,但宋清词站在这里,钱喜儿眼中便只有他了。
“喜姐儿,我送你的图样可还喜欢?”
宋清词可没有迂腐样,他看到钱喜儿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面容开心得很。
反倒是钱喜儿微微避过身子,略带几分羞涩。
“喜欢。”
羞涩归羞涩,她的目光不自觉飘到了宋清词脸上,少年眉目如剑,如星般的眼眸里倒影出她的模样,只一眼,钱喜儿的心就跳得厉害。
她以前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怎么回事,兰姐儿说她命硬,非招婿所不能,她只听兰姐儿介绍了贺望春,便可以把自己一生交付。
后来,她见到了宋清词。明明是个读书人,却什么坏事都敢干。
钱喜儿打赌,他定然不记得儿时偷吃白哥儿干粮的事儿。
钱书白沾了钱书修的光,钱老爷子不想人家说他厚此薄彼,便让二人一同启蒙。
后来进入县城书院读书,钱喜儿便时常给钱书白送吃的。
那日,她见到那个人前犹如谦谦君子样的人在偷吃白哥儿的干粮。
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没有去揭发他。这件事一直深埋钱喜儿心底,当见到她所相看的人是当年那个偷东西的小贼时,钱喜儿一个人不愿意。
可是后来……
可是后来,她总是时常想起他。
想到他身子弱,也不知道有没有吃饱穿暖。就连曾经那偷窃一事,也可以因他身子弱而描补。
再后来,香姐儿一语道破了她的内心,她才知道那种暗暗期待又不敢直视的感觉叫喜欢。
她喜欢宋清词,却也是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才知道的。
他救了她,噩梦中的情节没有出现,再后来,一切便顺理成章。
眼角的余光感受到宋清词的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身上,钱喜儿一颗心跳的更为猛烈,怦怦怦的仿佛要跳出来。
她寻了个不大明显的姿势,与宋清词的距离远了一些。她怕这不受控制的心跳会被宋清词听了去。
女儿家的心事是首诗,不说话的场面略显尴尬。
钱喜儿想要和宋清词分享点什么,他有了举人的成绩,她也有自己的成绩。
“城里的绣楼见我绣的花样独特,聘请我为绣娘们的老师。”
钱喜儿鼓足勇气看向宋清词,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但她知道,宋清词的反应于她而言极为重要。
宋清词原本就眼角含笑,顷刻间喜笑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