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在一旁听着眼睛都快红了:“靠,辅导员重女轻男,我咋不是个女生呢!”
秦奋和胡图图看了他一眼,前者说了句:“老二,就你这真要是个女生也肯定是个如花。”
一旁的女孩听了这话捂着嘴笑了笑,跟顾长歌又说了一下军训要注意的事,就回到自己宿舍那边了。
放眼望去一片绿的学生们在操场上集合,旁边有几辆大吉普,还有几辆医务车。
教官们到位之后问了一下各自方阵的人员到位情况,没什么大问题后长长的学生队伍就浩浩荡荡出了校门,去跟其他学校的学生会合,一起向营地出发。
许多人是边走边擦汗,头顶上的大太阳无情照在身上,只能用袖子擦擦眼睛,额头的汗水顺着就流到眼睛里刺得人眼睛发痛。
到中午的时候,学生们也不过才走了五六里路。太阳越来越热,学生们大多都没怎么锻炼过,能走这么久已经够累了。教官也不是说真的不讲人情,看了一下情况就下令,原地休整三十分钟。
听到这话的学生们开始欢呼,好多人直接瘫倒在地躺着一动不动的。过了一会儿,几辆吉普车开过来了,从上面下来十几个教官开始给学生们发压缩饼干和矿泉水。学生们大多都是第一次吃到压缩饼干,再加上又走了这么远的路,觉得手里的饼干真是人间美味,赞不绝口。
三十分后,全体人员开始继续上路。一路上有坚持不下、突然晕倒的同学,就会被搬到医疗车上休息一下。就这么走走停停,太阳的颜色也开始由黄色逐渐变为红色。
终于,在快要傍晚的时候队伍到达了目的地。教官让学生们进入各自的宿舍休整,七点钟左右集合,给学生们预留出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用来洗澡和吃饭。
说是宿舍,其实就是三层水泥房,每间屋子里只有四张行军床,上下铺一共八个人。单薄的木头床板上还铺着一张比较廉价的凉席,床位还有一床豆腐块形状的被子。跟顾长歌分到一个宿舍的另外四个人也是一个班的,大家也没什么隔阂,很快就熟络起来了。
顾长歌还好,丁一一进到临时分配的宿舍就坐在地上不起来了:“我不行了不行了,骨头都要散架了。这什么狗屁宿舍,这床是人能睡的吗?还不得把我的腰给硌坏了。”
顾长歌收拾好床铺,拿上澡盆毛巾和换洗的内衣就准备去冲个澡。身上湿答答的,去吃饭也吃不利索。见丁一在那骂学校发神经、吐槽这里条件差,说了句:“来的路上我看见有个靶场的路牌,说不定你能打几把枪呢。”
丁一一听有枪能摸,也不在那里骂了,赶紧站起来收拾收拾东西,然后屁颠屁颠地跟着顾长歌他们去洗澡了。到了澡堂一看,其实也就是个水泥大房子,顾长歌他们来的比较早,还能享受到每天限量供应的热水。几个人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把一身臭汗都洗刷下去了。
洗完澡几个人回去放了澡盆等物品,一块去食堂吃饭。食堂的饭菜自然不像学校里那么精致,但是量大管饱免费供应,以宿舍为单位。吃的是大锅饭,四菜一汤,米饭面条限量,馒头管够。
学生们走了一天是真累了,就连丁一也不挑什么了,饭菜上来就狼吞虎咽的,也没管滋味好吃不好吃,酒足饭饱后回宿舍躺了一会儿。
到了七点,随着一声急促又短促的哨声,外面有士兵喊了一声“集合!”学生们赶紧穿衣戴帽,开始下楼跑向各自的班级方阵处集合。
看着这些学生们衣冠不整、神色慌张地跑下来集合,一楼楼道口站着的几个教官黑着脸,有一个在那掐着秒表,另一个不时地点点头,好像在记什么东西。
九月的白天开始变短了,七点十五左右,天色已经慢慢变黑了。学生们乌压压地在校场里集合,场地两边用铁丝网拉着,四周都是明晃晃的白炽灯。
有的学生被这刺眼的灯光搞得眼睛疼,忍不住伸手挡在眼前,结果被看见的教官狠狠骂了一顿。突然,军训的负责人总教官上台,看着下面无精打采的学生,大声地说,你们来自京城最好的几所大学,是国家最优秀的大学生,虽然我只负责带你们军训半个月,但是只要你们到了这里,那就是我手下的兵,你们也要有一个当兵的觉悟。
底下的学生在那抱怨,说什么军训不就是做做样子看吗,至于这么认真吗?要不是听说能摸枪,鬼才来这个地方受罪云云。声音开始慢慢变大,台上的总教官突然不讲话了,让他们在那说,说着说着学生们感觉不太对劲,突然间鸦雀无声。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总教官看下面的议论声没有了,才再次对着话筒讲话:“说完了吗?说够了吗?没说完继续说,你们已经耽误了十五分钟,本来九点就能结束,现在要九点半才行。你们要是这么愿意说就继续说,反正浪费的时间是你们的。”
下面没人敢继续说话了,总教官看了看,说:“原地立正十五分钟,时间到了我再继续说。”
这次学生们不敢再继续炸刺了,要不然老这么罚站谁受得了啊?大家老老实实的站着,眼观鼻鼻观心,虽然站的不太标准但是至少是站着不晃的。
深夜的场地上,只有蚊子的嗡嗡声作响。
过了一会儿,总教官看了下手表,见时间差不多了,他才继续说道:“很好,现在开始分配队伍。我只说一件事情,你们到了这个地方就不再是学生,你们是我手底下的兵,是士兵,是军人,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令行禁止,明白了吗?”
“明白了。”下面传来稀稀落落的声音。
“没吃饭吗?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学生们被折腾了这么久,心里都憋着一口气,这下子全部发泄喊了出来。
接着总教官下台,后面跟着几个教官就走了。学生们也终于开始松了一口气,开始活动活动脚腕、有几个还蹲坐在地上。有人开始在那窃窃私语说小话,抱怨这得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突然,教官们纷纷找到自己负责的方阵,依次入队。管理顾长歌班级的是一个平头教官,个子不算高,脸比较黑。他对着学生们大吼道:“谁让你们开口讲话的?站好!站好!站不好就给我一直站着!”
学生们赶快站得笔直笔直,生怕被教官再找到什么理由罚站。
站了一会儿,见学生没犯什么错误,带队的黑脸教官开口说道:“很好,要有纪律性。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手底下的兵。一连三班,是我们的编号,记住了吗?”
“记住了!”
“很好,就这样,保持不变。你们是一个集体,我希望你们能意识到这一点,不要因为一个人的失误就牵连整个集体跟你一起受罚,我不希望看到有人犯这样的错误。有没有班长?”
顾长歌和林语舒同时迈前一步出列。
教官看了看顾长歌,点了点头,让林语舒归队:“就你吧,你是男生多出点力,军训期间你就负责整个班队。”
顾长歌大声喊了一声“是”然后在教官的示意下归队。
接着教官说了一下军训接下来的日程安排,今天是他们第一天军训,虽然没有正式的训练内容但按照规定还是要等到九点半才能结束。
听到这个消息,学生们发出了一声哀嚎:“啊?”
“闭嘴,我让你们说话了吗?”队伍刚有点骚乱,教官立刻出言打断。
教官看没人再说话了,继续说,今天大家都很累了,也没什么好教你们的,就先练一下稍息立正、向左向右看齐吧。学生们一听感觉也不是不能接受,没什么反对的声音,抱着赶快结束的心思老老实实跟着教官练习动作。
终于到了九点半了,教官看这些学生练的还凑合,也没有过多为难他们,告诉他们明天早上六点起来集合,然后说了一声”解散”就走了。到这个时候,这第一天的军训才算是正式结束,校场上的队伍陆陆续续离开了。
丁一回到宿舍,也不管是谁的床,看见一张下铺就扑上去了:“累死了累死了,真的要死了,什么魔鬼教官这是?”
秦奋拍了他一下说这是自己的床,他的床在上面,丁一说咱俩换换床就是了,反正都是一样的,你宿舍老大照顾照顾老二怎么了。秦奋见他确实累也没反对,脱了鞋就爬到上铺去躺着休息了。
顾长歌稍微洗了洗脸和脖子,看宿舍其他人都躺在床上睡了,丁一都开始打呼噜了,关了灯自己也上床准备休息。
刚才还吵吵闹闹的宿舍突然变得安静下来,窗外传来蝈蝈的吱吱叫声。
只剩下天空中挂着一轮又大又亮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