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足劲要将羞辱进行到底，郑志华剔起眉来，笑容裹在虚假的热烈里，他对一旁大气不敢多出的女人说：“去，把表演服给卓先生拿来，抓紧时间，别让卓先生久等。”
不多时，这女人双手捧着所谓舞衣出来，不出意外的，它不过是几片遮羞尚勉强的布料，就连颜色也是恶俗到极点的大暗红。
被我放在神坛上仰望的男人，我哪里能眼睁睁看他一跌下凡尘，在这三教九流云集之地，供这群在金钱包装下似乎变得高高在上的人娱乐，并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再也无法安然履行入门前约定，我抢先一步拿过那身表演服，并直面郑志华：“郑老先生，以我对卓悦的了解，他跳起舞来肯定是齐手齐脚，没什么看头….”
不等我话说完，卓悦身体前倾挡了挡我：“秦时九，你别胡闹。今晚是郑老先生的大好日子，我们有幸受邀前来，既然难得郑老先生有兴趣….”
眼睛眯成一条缝，郑志华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淡淡笑：“小悦，难得你太太乐于表达自己，你不妨让她把话说完。我年纪是大了，有时没太能跟得上潮流，准备的活动未必最有趣，说不定卓太太年纪轻轻头脑机灵，能想到更有意思的玩法。”
屏住卓悦，郑志华笑盈盈凝住我：“卓太太，你有什么好建议，尽管说来听听。”
知道在这里能掰动郑志华的人只有周延，我尽管知道自己要将周延继续搅和进来挺没道义的，可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紧紧捏着那几片布，我盯着周延：“周先生，当日我助你小妹脱险，你曾口头答应你欠我一个人情，以后我有需要，可以随时要你还给我，你应该是说话算话的吧？”
眉峰忽然挑高，周延饶有兴趣回望我：“算数。那秦小姐是想要我如何兑现这份人情？难道秦小姐是想要我代替老卓去跳这个舞？”
“钢管舞它本身是将舞蹈与体操相结合的表演艺术，是需要一定技术支撑的，不是人人都能跳。我哪敢强求。”
腾出一只手与卓悦仿若藤蔓般纠缠着，我轻轻一笑：“对于郑老先生热情邀请我丈夫起舞，一同分享郑家这份团圆喜悦，这是我们夫妻幸事。但卓悦数日前才因身体不适入院，医生也千叮万嘱他接下来该注意静养，他现阶段不太适合剧烈运动。所以我想代替卓悦跳这一段。周先生与郑老先生多年父子情缘，今日得以圆满，周先生顺孝，郑老先生宽慈，我想请周先生代我与郑老先生请求，由我来代替卓悦跳一段。”
眉头渐凝成小小山丘，周延没有第一时间作答，他似有斟酌拿捏。
这时郑志华冷凛一笑，他脸上那些被岁月催化的褶子里藏着愠怒：“刚刚看卓太太字里行间有些高深目测的味道，我原以为卓太太是有什么更有趣把戏，原来不过如此。到底是卓太太见识浅薄，还是认为我好敷衍，随随便便找几句话插科打诨，磨磨叽叽拖延时间？还是你们夫妻一早商量好，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门心思想要影响我心情？你们实在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