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偶尔回这边看看的习惯,这层又比较冷清,再加上这老小区安全管理一般,我担心你会遇到什么事,有固定每个月给钱,让这边保安多加关注。”
拥了拥我的肩,卓悦语速慢下来:“刘艳虹上门闹事没多久,保安就发现这边有人贴大字报了。我来清理过几次,但干这事的人很有经验,连半只脚印都没留下。我今天过来,除了清理现场,也想找找角度安装几个隐秘摄像头,看看能不能抓到作案人。”
风雨飘摇的心一秒落回原处,我扶着卓悦臂弯:“我先开门,进去再说。”
没有人气的房子似乎衰败得特别快,就连灯都在这短短几个月内老化得不像话,它一直跳跳闪,我连着开了三次才正常起来。
阳台的缝隙里,又长了零星小草,我正在手动摘除中,卓悦从洗手间里出来,他从身后拥着我:“是我没时间陪你,你无处可去,所以到这里来了吗?”
抠掉最后一根草,我用纸巾把它们包入其中,摇头,将小柳打电话给我以及此后遇到的事一五一十与卓悦讲了。
哪怕我深知那人是假冒,可他与何西峰几乎有99%相似度,这事已离奇到挣脱我的认知范畴,他身上揣着的敌意更像是定时炸弹,我不可能瞒着卓悦。
果然,连卓悦这般见惯大风大浪的人,也有被惊愕到:“真有那么像?”
我声线颤颤:“还真有。小柳刚开始见到他时,都被吓瘫了。”
蹙起眉头,卓悦忖思好一阵,他说:“会不会他是何西峰的胞兄弟?小时候,我与卓扬也是长得极相像的,有时我妈都认错。只是长大后,我与卓扬生活轨迹各有不同,面目才慢慢长出迥异来。”
用手搓了搓太阳穴,我不太确定道:“何西峰是刘艳虹收养的。我之前有听他大概说过,何西峰五六岁还是六七岁那年,不知是与家人走散,还是被遗弃在火车站。当时刘艳虹与何西峰养父结婚后多年无所出,他们捡到何西峰并在确定无法帮他寻回家人后,收养了他。没多久,刘艳虹就怀上了何东川,何氏夫妇觉得何西峰是家里的福星福将,招来了弟弟,对他更好。何西峰度过了一个还算快乐的童年,但随着何父病重离世,何家一落千丈,刘艳虹开始有所怨言,责怪何西峰增加了她负担。刘艳虹几次催促何西峰寻找家人,但随着何西峰能挣钱养家后,刘艳虹又以养育恩重如山挟持他继续对何家做贡献,何西峰就没再纠结于寻亲。为了让刘艳虹开心,何西峰更是连旧身世都鲜少提起,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有胞兄弟。”
目光落向远处,我担忧并重:“但是,我能感觉到那个假冒何西峰的人,对我敌意很重。他应该是认识我的,却故作玄虚与我交换名片。他还邀请我届时出席新的西峰画廊开业仪式。卓悦,我总觉得有人在暗里里,不断阴谋迭出死磕着。而我是首当其冲被针对的那一个。我很害怕,害怕因为我自己带给你什么不好的影响,或是给你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不要胡思乱想。那个假冒何西峰的人,我会尽快确定他身份。”
眉宇里皱褶沉沉,卓悦又说:“秦时九,你手头上可有何西峰幼年时照片之类?我想为何西峰作个深入背调,当然若然你介意,那就算了。我再通过别的方式去追索那个假冒何西峰的人,到底是谁。”
比起让卓悦起底何西峰的真正身世,有居心叵测目的不明的人顶着何西峰的名讳招摇更令我难受,我短暂思量后:“我去找找。”
猛然想到何西峰生前所有旧物,都被我收拾整齐锁入他那个房间里,而那里存放着卓悦许多张面部特写,我要这么大喇喇开门进去,卓悦不就全都看到了吗?
想了想,我说:“卓悦,我中午吃得太咸,有点渴,你能不能帮我到楼下买瓶矿泉水。要冰的,不够冰不解渴。”
或是不疑有他,也或是早有察觉我在支开他,卓悦却答应得爽快:“马上。”
目送他下楼,我关上门由插上门栓,再打开何西峰卧室的门。
打开窗散了散霉气,我拧开酒瓶盖正要给何西峰的供奉台前倒酒,然而目光不经意触到他遗像上,我整个人被惊得连酒瓶都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