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没有破绽,就是最大的破绽。
眼前这个男人分明在模仿何西峰,他那些温和笑容里,涌动的全是居心叵测!这个人就是活脱脱的冒牌货,他在假冒何西峰,顶着何西峰的名字不知要展开如何作恶!
不再迟疑,我接过卡片:“好的,开业时间定了吗?我到时一定来。”
“下个月正中旬。”
停了停,这个假冒何西峰又说:“敢问小姐如何称呼?我总觉得小姐有些眼熟,隐隐约约像是在哪里见过。”
想必这个要在何西峰曾经付诸过血热地方重建新机的人,早就摸清楚关于何西峰生前身边一切人物关系,而我作为何西峰遗孀的存在也早被扒透透了,我再回避这场游戏也会继续往下。
也如他般,我呈出卡片去:“我姓秦,时九。”
视线放肆凝在这男人脸上一动不动,我捻重语调:“何先生,我大约又要冒昧一下了。我不是上一个西峰画廊的客户,而是上一个西峰画廊创始人何西峰的遗孀,我今日到这里来,是想与你商量一下,何先生的画廊能否换个名字?我先夫何西峰生前曾在此地奋斗十余年,即使他大业未成,可他却是以宅心仁厚获得诸多赞赏与拥戴,也赢得同行许多关注。现在何先生你要选在这地开业,你认定这是你的事业宝地无可厚非,但我可否烦请何先生新开的画廊换个名字?即使何先生与我先夫同名,但你要在旧的西峰画廊遗址上再立个新的西峰画廊,难免有沽名钓利之嫌。”
“没想到秦小姐年纪轻轻,竟然遭遇人生这种跌宕,实在令人唏嘘。哦,不,我该叫你作何太太。”
尽管语气仍旧温和,这个假冒何西峰字里行间却带着些淡淡刻薄,他果然拒绝得坚决:“尽管我深感同情,可我不能答应何太太你这一请求。进驻前,我已找到此地业主,真金白银将它拿到我名下,我并已完成确权,包括工商营业执照办理,我是在法律法规认可的范畴内,规范的使用西峰画廊这一店名。我将我整幅身家都压在这里,容不得半点差池,我并无不妥,恕我不能答应何太太你这一过分请求,还望何太太见谅。”
盯着他与何西峰过度相似的眸,我哪怕明知他是假的,却也被带起无穷无尽伤感来,今日这么一碰头我更没想过要一步到位剥开这人真正目的,于是我故作勉强一笑:“那好吧,是我强人所难了。”
短停片刻,我又是迂回一步:“那我唯有恳求何先生诚心经营童叟无欺,我不愿看到我先夫的名声,被间接影响到。这可以吗?”
“何太太还请放心,我一定会。”
再开腔,这个假冒何西峰已是下逐客令:“何太太,这里重新装修,灰尘过旺,我还请你先行一步,免得沾惹到不干净的东西。”
他直呼我做“何太太”时那份刻意四起,硌得我心口寸寸不适,我忖量几番有些意有所指:“何先生,还请以我姓氏称呼我。我先夫何西峰,已与这世间摘清楚关系,他不该再受这尘世俗念叨扰,他的名字已被他带走,我不想再让它沾惹尘埃。”
“哦好的,秦小姐对先夫的情深义重考虑周到,令我这旁观者都差点不忍潸然泪下。在这浮华社会,像秦小姐这样大情大性的人不多了,我忽然很想结交秦小姐这个朋友。”
像是变戏法般,这个假冒何西峰忽然变出个邀请函来:“秦小姐,我现在更诚意邀请你在西峰画廊开业当天,作为特邀嘉宾前来。我希望你能现场给些指导,我有什么做得不妥当,你也好当场给我指出来。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