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泉水递回中年男人手里，卓功伟拿过球杆，他连余光都收敛殆尽，他略带冷淡：“三天内，把她处理好。之前安排的那些女孩你没看上，我再额外安排另外一批新的给你选，选到你满意为止。”
重新捏起我的手腕，卓悦语气忽凛：“爸，我和你不一样。”
身体徒然僵住，卓功伟怒容渐生：“你还没资格教训我。”
脸上却一片坦途，卓悦仍然从容不迫：“爸，我带时九过来给你一见，并非是要你对她评头论足并表达你对她满意或不满，我已选她作我人生未来同路的伴侣，无人能扭转这一局势。”
屏退了球童，卓功伟狠狠摔下球棒，他的眼睛死死刻在卓悦的脸上：“你个逆子，你就想把我气死了给宋明珠陪葬是不是？对于宋明珠，我自问对她问心无愧，你无需趁机借题发挥，来提告我是如何薄情寡义的人。”
眸里有阴霾乍现，卓悦迅速恢复寡淡模样：“爸，我妈清明都过了几茬，你与她之间前情恩怨早该入土。我从未想过为她争什么，她也不需要这些。今日我们有事说事，还是别叨扰她的好。”
“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你个逆子心里盘算什么我会不知道？当年若非为了小扬，你不会再喊我这一声爸。你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回到卓家，我也一清二楚。我会留你，会让你享受卓家这座靠山庇护，不是因为我卓功伟需要你个逆子以后为我送终，也不是为了我百年之后能得你一炷香火。我是怕你在外面像条流浪狗般摇尾乞讨，下我脸面而已。”
眼瞳里厌恶意味更浓，卓功伟语言里的刻薄有增无减：“你与宋明珠，真的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些净惹事不省心的玩意。”
覆在我腰间的手臂力量澎湃，卓悦的拳头却是捏起又很快放下，他神情如一：“感谢爸愿意给我提供遮风挡雨的港湾。哪怕爸未必需要，你死的那一天我肯定会送你走，此后我会年年拜祭，年年给你添新香，添新酒。毕竟若是没你，我也没机会来到这人间，看尽这人情冷暖。”
脸已是酱色，卓功伟怒目圆睁着身体抖了一阵，他突兀抬手对着卓悦的脸就想要摔上去。
心提到嗓子眼，我脑子混沌着，潜意识里只想赶紧挡下。
然而不等我越过他帮我造出的屏障，卓悦已经抵住卓功伟的臂腕，他轻描淡写：“爸，我劝你最好不要。”
他越是从容，卓功伟越被掀起怒火万丈，他压着嗓几近咆哮：“我再不教训教训你，你还真以为你这翅膀硬得折不下来了。”
卓悦还是抵挡得坚决，他语气冷冷清清：“那我只想提醒爸，你这巴掌落下，你我之间原本浅薄的父子情到此为止。你确定只需有卓同克一个儿子，你此生可安享无忧即可。”
浑身怒气团团，卓功伟磨牙凿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威胁我了？你小子别以为你脱离了家里资金链在外面搞了个小公司挣了几块钱，就把自己当回事了。”
“爸，别太动怒。”
用手扯了扯我衣袂暗示我后退，卓悦语速缓缓：“你是我爸，你对我再颐指气使，我都会原谅你。但我和我妈不同的点是，她更偏于忍辱负重，而我锱铢必较。从你这里受的气，我必须找个地方宣泄出去。如果爸不想我将这顿气带到卓行金面前去，不想家里被我搅得天翻地覆鸡飞狗跳，爸你该适可而止。”
悻悻收回手，卓功伟手指几乎要怼到卓悦脸上：“你反了你。当初我就不该心软，留下你个祸害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