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容知道他是想要报恩,江畚虽然经常和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自己又有一股子旁人没有的古怪脾气,但是大事儿当前,江畚所有的那些古怪都收了起来。
不论是因为什么原因,江畚都会好好救治萧云疏。
宴容轻轻地点了点头,目光仍然留在萧云疏的身上。
她似乎在昏迷之中梦见了什么,双唇之间微微地翕动,吐出来的都是很模糊的字眼,难以判断。
但是萧云疏也不知道究竟在梦里见到了什么,她忽然伸出手去,反手将一直握着自己手的宴容的手掌一把包拢在掌心。
这一次宴容终于听清了萧云疏那些模糊的字词。
她口中似乎反反复复念着的是宴容的名字,间或夹杂着一些叹息或者是别的什么情绪。
就算不知道萧云疏究竟在说什么,但是能听到萧云疏在这样的无助时反反复复提起的名字不是别人,而是他,宴容就感觉心头一片酸软。
他说好要好好保护她的,这一次没能够做到,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疏忽,更是因为那些躲在暗处的人。
为何有些人总是不明白活着如何可贵?
宴容的目光忽然暗沉下来,他最后温柔而包容的看了萧云疏的睡颜一眼,然后忽然站了起身。
江畚有些讶异的转头看他,大抵是不知道他为何忽然站了起来,宴容的声音却似乎变得比方才还要冰凉:“你好好照顾殿下,她从前是如何活蹦乱跳的,你便完整的将她交回给我。”
说完之后,也不等江畚说什么,宴容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殿中。
他这般模样,仿佛已经丧失了理智一般,可又却仿佛比任何时候还要冷静——或许从前他没有见过这样的宴容,是因为从来没有人真正触碰到过宴容的逆鳞,亦或者是说,宴容从前并无这样在意的东西。
但如今他已经有了最在意的爱物,成了他唯一的一块逆鳞,触之则死。
江畚并不是一个悲天悯人的人,但是他知道宴容真正动怒,绝非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想到这里,江畚的心中未免有些怜惜。
当然,这种怜惜并无任何情感色彩,江畚只是知道那些人要遭遇什么,于是悲天悯人地生出点儿惺惺作态的可怜罢了。
这一次贸然用这样的法子来对付小郡主的人,一旦被宴容给抓个正着,恐怕要尝遍两厂之中的苦头了。
江畚摇头晃脑地想,这情之一字,果然能够将一个人彻底改变,不过他也没有这个立场说这些风凉话,想了想别的事情,便赶快将自己的心神拉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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