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荣走到了车厢的连接处,又掏出一根香烟来,点着后,一只手插进裤兜,另一只手夹着香烟,站在火车的车门前,看向窗外,抽了起来。
刘荣的心里其实无暇顾及窗外的风景,他在想刚才这个中年妇女的问题,他仔仔细细的回想了自己这二十多年的经历。
他觉得,他这个人做任何事情,都是先考虑别人的感受,他也不愿意伤害到任何人,很多时候,宁可是委屈自己,他也不会告诉别人他有多难。
但是奇怪的是,在这个世上的很多事情,并不是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他努力想要别人好的事情,最终都把自己变成了坏人,就像父母组织的那场婚姻,他什么也辩解不得,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任凭旁人对自己说三道四。
他还想到,在部队上的时候,有一次,一个同为老乡的战友,被一个外省的老兵给欺负了。
那个战友本来就弱,家里据说有五个姐姐,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当兵走的时候好像才学会系鞋带。
老兵们把这个战友都叫作“大肉”。
意思是啥也不行,新疆话“肉”的很。
但是这个战友和刘荣的关系却很好,因为刘荣好看书,而他呢,也喜欢玩弄一些摄影照相的活计,也许是俩人都有些文艺气质,这战友被那老兵欺负的当天。
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刘荣,提了一根棍子就到那个老兵的班里,把那老兵给打了。
本来嘛,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步兵连队,这种事情虽然是不允许的,但发生了也顶多是批评教育,大家乐呵呵一下,谁也不会太记在心里,也就过去了。
谁知道那老兵也是个表面威武,被刘荣打了之后,他想引起连队的重视,就一个人偷偷的跑掉了,想用躲起来吸引大家的目光,给他一个说法。
当时部队正在戈壁滩上驻训,早上集合,发现少了一个人,于是整个连队,分成了好多个小组,去找这个老兵。
刘荣和另一个山西的战友,俩人一组,他们的方向是沙漠的边缘地带,俩人一直走到中午,都没有发现这个老兵的踪影。
山西的战友一屁股坐在了沙丘上说道:“我再也走不动了。”
刘荣心想,那就往回走吧,也许其他小组已经找到了呢。
俩人就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的在沙漠里往回走着。
沙漠是“早穿皮袄午穿纱,怀抱火炉吃西瓜”的气候,正值中午,四处很热,天上没有云彩,也没有太阳,刘荣走着走着,忽然就脚下一软,栽倒在沙丘上。
山西的那位战友,忙趴在刘荣身边不断的摇晃着,喊叫着,刘荣看的见战友着急的喊叫,但是他却听不清楚战友到底在喊什么,他的眼睛前面先是好多的个小圈圈,然后跟着所有的小圈圈都慢慢的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