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过半年,如今高门贵户才开始嫁娶。
大堂前的红烛昨夜烧了一夜,今日犹在。这是成婚时的红烛,讲究的便是彻夜点燃,取得是夫妻相伴终生的意思。
濮九鸾起身将床帐掩上,轻手轻脚走了出来。
青衣迎了上来,濮九鸾嘱咐道:“莫要惊醒娘子,叫她多睡片刻。”自己则如往常一般,在外头练一套拳法锻炼筋骨。
等到进得帐中,慈姑正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可起了?”濮九鸾端来一盏茶,小心翼翼服侍她喝水,看她喝完才轻声问。
“嗯。”慈姑点点头,“可要去拜谒公婆?”
这却为难,去濮家祠堂里的话濮九鸾不是濮家人,去拜谒公婆的话一人牌位在皇家宗祠一人则在濮家,最后慈姑随着濮九鸾往濮家祠堂去。
濮九鸾先给老国公爷和三夫人依次上了香,慈姑站在宗祠门外拜上几拜,却瞥见原本二夫人的牌位不在。
“二夫人的牌位……”
濮九鸾淡淡瞥了一眼:“二夫人当初算计了娘亲,可惜很快被国公爷发觉,寻了个错处将她休了送还了娘家,自己则与岳丈家承诺一生不娶,岳丈家也允了。自此濮家就无她的立足之处。”
两人又往国公府上上门认亲,濮雁修虽然不大笑,神色却不难看,早带着一群濮家人候着两人。
濮九鸾拱手,濮雁修从袖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慈姑:“与我小侄儿买糖吃。”
慈姑捏一捏那荷包,里头厚厚一叠,便知里头放了大量银票:“谢过大哥。”濮九鸾也跟着躬身道谢:“谢过大哥。”
濮雁修看在慈姑面子上和气得多,只含糊点点头算是应过。
慈姑心里暗暗好笑,这位大哥可当真是倔强,听说当初便是守着大内的他将濮九鸾的人放进去,叫他们第一时间守住了大内。要不然只怕京中势力鱼龙混杂,濮九鸾不一定有那许多时间有所动作。
国公夫人则和气得多,笑着拉住她的手:“如今又添了个新妯娌,妯娌之间要多走动才是。”叫身后丫鬟送上一套首饰。那套头面是红宝石镶嵌,瞧着便价值不菲。
又有其余妯娌,纷纷送上见面礼。慈姑亦将自己绣好缝制好的荷包等物奉上。
“如今便是正经认了家门,跑不掉了”两人从国公府出来,濮九鸾笑道,又问慈姑,“今后想要如何可想过?”
慈姑想一想便道:“我在汴京城里与许多厨艺高超的厨子们学了许多独有的技艺,可总觉不足,今后若有时机愿能走访学习些新技艺。”
濮九鸾点点头:“等朝中事毕,便陪你去。”
转眼三天回门,这回回门宴由着慈姑的徒弟们所做。
回门宴吃食有莲花馅饼、自然羮、生进二十四气馄饨、红羊枝杖、汤装浮萍面种种。
福王早厚着脸皮往黄家来了,他与黄翰飞颇为相得,两人寻常爱讨论金石,是以这回也跟着过来蹭回门宴。
濮九鸾一见他便皱眉头,黄翰飞便道:“正好到饭点便留他下来。”福王得意冲濮九鸾挑眉。
这般年纪还如小儿一般斗气,慈姑摇摇头,给濮九鸾夹一块莲花馅饼:“且尝尝。”
那莲花馅饼是将莲花蜜与红菜头汁液萃取后和成的面饼,因而瞧着淡淡粉色如同莲湖花瓣一般,而里头的馅料则加了莲花蜜和莲花瓣,吃着有淡淡莲花香气。
福王吃着好吃,便往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藏了两个。被濮九鸾看见,还振振有词:“怎的,我拿些与翠娘吃。”
黄翰飞无心吃美食,只小声叮嘱些慈姑:“若不喜那人大可归家,勿要委屈了自己。”又问她:“他忙于公务,你若是不喜冷清便时常往街面上逛逛。”惹得慈姑哭笑不得,叫濮九鸾压力颇大,忙给黄翰飞盛一碗自然羹:“大哥,尝尝这鱼羹。”
自然羮是一道鱼羹,里头有各色鱼片,黑鱼脆口,红沙软糯,江团爽滑,几乎每一种鱼都各有滋味,糅合在一起叫整道羹浓稠鲜美。
舀上一勺起来几乎浓稠得化不开,放入口中鲜甜芳香,叫人啧啧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