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难吗？
一点也不难,可以说这是每个暗卫最基本技能。
因为需要保证人绝对安全，暗卫都是日夜兼修，不论白天还是夜晚,身边总有暗卫守护。
阿洛身边只有两名暗卫时候,零九十八都是换来，一人守白天一人守夜里。
之后又来了十一十七，便调整为两两一组。
虽然十一被贬为马夫,但除了给阿洛牵马,其他时候他仍需要履行暗卫职责。
不过既然阿洛特意提起叫他守夜,那这次守夜便与之前当暗卫时截然不同。暗卫守夜大多在房顶、窗外这容易被入侵地方,十一守夜地点，却是阿洛床边。
是,他必须像个贴身宫女一样，夜里守在公床前，给公端茶喝水盖被子。
一个暗卫混到这种程度，也是头一次见了。
这一晚，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之时,刚清理出来尚且空旷宫殿中,传出女子清冷话语声：“风青洛最近有什么异吗？”
一道清朗男声答道：“并无异常,安乐公每日仍是在宫中吃喝玩乐,大概是被那次惊马吓到,近来很少出宫。”
“十一，你在她身边伺候，有没有发现什么？”
漆黑沉默影子微微摇头,沙哑道：“不曾发现。”
女子道：“委屈你了十一，风青洛欺人太甚，要不是得她和亲,我也不必将你们送出。接下来你们继续给我盯紧她，这次和亲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若有任何不对劲地方，一定要回禀我。”
说完这番话，女子便道：“了，你们回去吧，小心别被发现。”
两道黑影疏忽跃入暗影中，眨眼消失不见。
回安乐宫路上，十七忍不住为自己兄弟打抱不平：“十一，要是我们还在七公身边就了，七公礼贤下士，绝不会像安乐公那样折辱你。”
十一一言不发，一如既往般沉默。
十七：“十一，你就不觉得愤怒吗？”
沉默寡言男人这时才哑声开道：“我们是下属。”
听从上级命令，这是所有暗卫一生遵守准则。
十七说：“可是七公新配到两名暗卫，还被七公亲自赐名，七公说他们是伙伴。只有七公，不拿我们当下人。”
两人乘夜风赶回安乐宫，今日轮到他们值守，十七径自跃上屋顶，十一则悄无声息踏阴影来到那挂层层幔帐床前。
一层层雪白幔帐将宽大床铺层层掩盖，借一丝微弱烛光，只能看见一个模糊、微微隆起娇小影子躺在那里，呼吸平稳宁静。
折辱吗？对十一而言，这不过只是人一个命令罢了。
他是暗卫营训练出来一柄刀，是一个器具，除了听从人命令，他不该、也不会有任何其他想法。
即便人让他去死，他也会严格执行。
他是一名暗卫，仅此而。
心中这么想，眼角余光瞥见床上少女突然翻了个身，盖在身上薄被次被她踢下床。
犹记得刚被提到这里守夜，公贴身女官松了一大气，还告诫他说：“十一大人，公夜间睡眠不大安生，劳烦你多看点。”
十一后来才明白，她哪是不安生，一晚上在床上滚来滚去也不会醒，睡眠质量得出奇，不安生只是守夜人罢了。
折辱算不上，折磨倒是真。
男人迈悄无声息步伐，掀开一层层床幔，无声来到床边。
柔软床铺之上，少女紧闭双眼趴在那里，精致白皙小脸压在被子里，脸颊泛起粉嫩红晕。
睡她看起来乖巧极了，初生婴儿一般可爱，不见往日里骄横之气。
这让他不自禁想到那一日，人声鼎沸大街上，她微弱、仿佛幻听那声“谢谢”。
七公礼贤下士，安乐公刁蛮任『性』……吗？
男人将落在地上蚕丝被捡起，柔滑被子上仍带一点温热，以及一股淡淡不知名香气。
他攥被子一角，挥手一扬，被子整个摊开铺在床上，蓦然将睡得仰八叉少女盖住，连根头发都看不见。
*
阿洛第二天是被闷醒，她做了一晚上梦，梦见自己陷在沼泽里，手脚都被困住，跟沼泽怪大战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