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平,太守署衙。
从神机卫那里获知雷云遇袭的消息之后,裴信便立即暗中着人将贾诩、田丰、沮授这三位雷云最信赖的谋士请到了署衙之中。
将几人邀至后堂之后,裴信先屏退下人,而后即单刀直入地道:“三位大人……适才才在下接到紧急消息,说是城东数十里外突然出现数支马队,其人数不下数百,正朝著主公一行而去……此时事态已是万急,故请三位大人至此商议,也好拿个主意。”
“裴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沮授闻言神色微变,而后开口询问道。
另一边的贾诩虽然未曾开口,但是目光之中也不禁露出一丝疑问之色……
裴信望了望沮授等人,而后轻叹了一声,道:“田大人,二位大人……听主公府中的下人言,今日一早主公便带著甄家小姐与乔家二位小姐前往城东狩猎去了,随行侍卫不过十余人……想来此讯必是为逆贼所知悉,故而欲趁机对主公不利。”
沮授听罢微微皱眉,继而又道:“时下幽州方定,百废待兴,主公为此每日均是废寝忘食,怎会有暇出城狩猎?”
“嗯,沮大人所言甚是……”贾诩闻言亦略略颔首,“而今幽州北有鲜卑、乌桓等部为患,南边有袁绍虎踞冀州,东边更有公孙度等心腹之患,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值此多事之秋,主公为何突然想起狩猎来了?”
“这……唉!主公虽为当世英主,然毕竟年少,偶有轻率之举亦属在所难免呐。”裴信拂了拂衣袖,轻声叹道。
沮授、贾诩闻言均是轻轻一叹,继而便不再言语。
这时,一直未曾开口的田丰却是突然开口道:“三位大人,此事绝非主公之过……实不相瞒,之前在下曾反对主公建城之决策而数番犯言直谏,然而主公却对此不从,故而便每每托故躲避,今日狩猎之举想必亦是如此……而今主公身陷险境,在下亦难辞其咎。”
“田大人……此事也不能皆归咎与你。”沮授闻言亦略略叹了一口气,“为今之计,我等还要拿出个对策,确保主公安然无恙才是。”
“此言极是……”裴信闻言点了点头,“此时神机卫副指挥使裴德已率数百神机卫前去救援,想来晏明、裴行二位将军也已派军前往,如此半个时辰之内必可赶至……此外,主公此番出行随行侍卫虽少,然而主公本人武艺却是无人可敌,只身脱险并非难事……”
“不错……以主公之武艺,安然脱险自然不在话下……不过,主公的为人三位大人又不是不知,他会对甄家小姐与乔家小姐弃之不顾吗?”沮授抬眼望了望三人,淡淡地道。
“正是,正是啊……”裴信略带感慨地点了点头,“此一节也正是在下所担忧……”
他这位女婿的性情他如何能不了解?要他危险之时丢下女人尤其是喜欢的女人逃命,这种事情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做的。
“三位大人,事已至此,多说已是无益。主公得天眷顾,必可逢凶化吉,安然而归……我等于其在此忧虑重重,倒不如各司其职,一如往常,静候主公佳音。”贾诩轻轻拈著颔下的五柳长须,目光平静地望著裴信三人道。
“文和所言甚是,我等也只能如此了……”
“愿上天护佑我主安然归来……”
裴信、田丰、沮授三人闻言面庞之上均浮起一丝忧色。
贾诩望了望三人,随即又缓缓道:“主公遇袭,即意味著战事将起……若是天随人愿,幽州再无内忧外患。主公苦心布置了许久,想必也在等待这一日罢……”
“贾大人,你是说……”
“该来的早晚会来,三位且拭目以待罢。”
……
再说雷云这边,将随行的侍卫召集起来之后,他即带著众人退入半山腰的峡谷之中。
大约过了两刻钟,只见远处尘烟大起,数支马队渐渐在山前合集一处……
少时,前去查探的王亢匆匆走到他的身旁,面色沉重地道:“主公……方才属下粗略估算了一番,来敌足足有七八百人呐。能够不露痕迹暗伏下这么多人,这些逆贼必然已经蓄谋已久了。”
“这些逆贼真是胆大包天呐!”蹋顿闻言虎目一凛,面带煞气地道。
“哼哼……区区数百人,何足挂齿。”雷云面庞之上微微浮出一丝冷笑,“此山后方地势险要,山前只有一条上山之路。我等只须据险而守,纵有千军万马亦不足虑……你们听好,待会儿这些宵小上山之时,先放他们近前,而后即以弓箭射之……记住,只可坚守谷口,不可出谷击敌!”
“诺!”
“诺……”
蹋顿、王亢、李虎等人均沉声而应。
不多时,山下的人马便行动起来,数十名手持兵刃的黑袍人已经小心翼翼地顺著坎坷的山路朝山上探来……
“少时听我号令,一起放箭射杀……”望著越来越近的黑袍人,雷云回身望了望众人,低声吩咐道。
“诺……”王亢、蹋顿等人纷纷低声应道。
“沙沙沙……”
寂静的氛围中,黑袍人在渐渐迫近,踩踏落叶的声响也变得清晰起来。
在黑袍人距谷口五十余步之时,随著雷云的一声令下,王亢等人骤然发难,开始以弓箭发起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