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籍虽然没亲身经历当年,但不表示他一无所知。只不过,他要整死江莲,眼下只能装作一无所知,便问江荻和陆通:“你们在做什么?”
陆通飞快地说道:“简而言之,哥哥幼时受了刺激,就怕阿荻不是他妹妹。”
顾籍理所当然地说:“这事怕就可以避开了吗?知道问题,还不解决?”
小哥和夫婿都这么说,又有陆母的经历在前,江荻望着小兽一样的江慕,最终点了点头。她一点头,顾籍立即上前,不顾江慕阻拦,拎他起来,并对江监生道:“这里先交给伯父了,我带思齐、妹妹去厢房说话。阿荻,你先去把嫂嫂也叫起来。”
江荻有上一回经验,便说:“不,我不能离开。”
说完,江荻四下,周氏母女就别指望了,陆通是男丁不方便,江荻只能指挥傻站的江芙,道:“小妹,你去叫嫂嫂。嫂嫂走了,你留下看小宝。”
江芙回神,应声而去。
江荻这里跟上顾籍的脚步,同陆通一起去了东厢。
江监生见顾籍最先顾籍江慕,心中略感动。说实话,他也想跟上去看儿子的情况。然则,江慕上一回这样,是郭青山母子武力镇压加上江荻在一旁安抚才好的,他这个当爹的,是一点用处没有。知道自己没用,江监生没有强行,决定先解决眼下的事,他先对周氏道:“我允了你保江莲性命,便不会失诺。”
那语气冷得像这深夜的寒风,周氏知道,自己此番是彻底失了江监生的心,颤抖着嘴,到底没说一个字出来。
江监生现在能给周氏的,也就是一句承诺,别的他亦无能为力。其实不是无能为力,而是不愿意再出力。顾籍不知道就罢了,江莲还能不知道江慕的事?非得言语相逼,逼得顾籍承认身份、逼得他独子发疯——好在这是秀才岁考之后,要是之前呢?江监生不敢想象。
因为心底对江莲充满失望,江监生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转身。被她忽略的江莲,额头满是汗珠,出言唤了声:“爹。”
满含希望。
背过身的江监生,轻轻一叹。他是四个孩子的爹,长子喊爹的时候,通常都是一副不耐烦的口气;养女的叫法,则是和她行动做事一样,干脆利落,缺了喊哥哥时的那份依恋;亲闺女则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每次喊爹的时候,都是那样的不情愿,带着疏离。
四个孩子,只有江莲一个人喊爹的时候,娇娇柔柔的,当自己是神那种。
也因此,这四个孩子里,他对江莲的关心也是最多的。
只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意义,江监生更非说这种话的人。即使江莲很过分了,他也不会恶言相向。只是,江莲刚才伤的是他独子,是他发妻所生的孩子,江监生的宽容大度,到此为止。
“我不是个好父亲,更不是一个有用的父亲。小莲,从今往后,你还是学着依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