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速向前跑了几步,自无名道人手中接过江莹,“走,哥哥今天带你去吃酒楼。”
无名道人打量了苏瑾夜几眼,难得的没有说话。
江莹好奇地摸了一下苏瑾夜的眼角,“哥哥,你的眼睛下雨了,脸上都是湿的,还有土,好像……。”
江莹绞尽脑汁想了一下,才说:“好像一只小花猫。”
苏瑾夜笑了一下,“我们家妞妞开始嫌弃哥哥脏了。”
说完,心里又不由得黯然失色,明歌是不是也看见了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都说近乡情怯,有谁知道,自己也是越靠近明歌越紧张呢!
有时候,越在乎的人,就越在她面前手足无措,越在她面前不知道怎么表现,也许,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吧!
苏瑾夜的嘴角上扬,眼里的泪水却逐渐崩溃,他真想找个地方痛哭一场。
哪怕别人指着他,说他窝囊废也好,说他无能也罢,他只想,痛痛快快的把泪水都驱逐出去,以后只剩下一个坚硬如铁的壳子,再不让自己有一丝柔软的地方。
无名道人活到这把年纪,看得世人比吃的米粒还多,他觉察出了苏瑾夜的强颜欢笑,于是问徒弟:“你不是去追人了,没有追到?”
“追到了。”苏瑾夜答。
“人呢?”无名道人又问。
“追上以后发现认错了。”
“像赵子渊还是傅景铄?”无名道人好奇。
流传的版本中,提到苏瑾夜的名字,人们总会想起那个自愿放弃朝政,而给他扶棺襄阳、并守灵三年的赵子渊,再不济,就是千里送故乡的傅景铄,关于明歌,鲜少有人知道。
苏瑾夜心情低落,连个白眼都不愿意给师傅,“都不是。”
他苏瑾夜一生,再窝囊、再活成了一个笑话,也不至于没有一个女人爱吧?
他不想说话,只是把江莹向上托了托,唯恐她掉下去。
苏瑾夜的眼泪越来越多,好像永远也擦不完似的。
江莹的小手,一直给他擦着眼泪,虽然她不明白大哥哥为什么一直在哭。
娘只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却没有教过她,大哥哥的泪为什么会这么多。
也许娘说的不对,女人不是水做的,大哥哥才是水做的。
江莹忽然想尝尝苏瑾夜是什么水做的,是不是甜甜的水做的?
她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她佯装红嘟嘟的嘴唇,不小心碰了苏瑾夜眼角一下,然后,把一滴泪快速地吸进嘴里。
她吧嗒了一下舌头,没有预想中的甜蜜,反而有一丝丝苦涩,在嘴里蔓延开来。
原来,她的大哥哥是苦水做的。
明天,自己要不要懂事一点儿,这样,大哥哥的心里,会不会就能泛起一丝甜蜜了?
前边就是太白楼了,来来去去的人们络绎不绝,酒楼的窗子半掩着,从里面发出一阵阵的酒香和菜香。
苏瑾夜昨夜行了针,身子一直倦怠,再加上心情的大起大落,他感觉自己不是太舒服,于是,就放慢了脚步。
无名道人以为自己的宝贝儿徒弟,怕花钱临时畏缩了,于是叫他:“我说徒弟,你不会是出来没有带够银子吧?”
苏瑾夜笑了笑:“怎么会呢,今天出门我带的银子足足的,保证让师傅吃的高兴,您先上去点菜,尽着自己的心意点,我一会儿就到。”
怕无名道人不放心,他还从怀里掏出了十两银子交到了师傅手上,“师傅你先替我拿呢!”
看见白花花的银子,无名道人放了心,就是徒弟不上来也无所谓了,有酒菜钱就行。
他蹬蹬的大步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