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半天，他还是选择了离开。也许，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阿橪看他神色不对，怕人拥挤把他伤着，就把他拉到了一处屋檐下，“你在这待着别动，一会儿会扔过路钱，我去抢一些，中午咱们买包子。”
阿晔木然地点了点头。
逸王府果然阔绰，每走几步，就有在前边引路的人，向人群中大把大把地扔买路钱，有铜板也有纸钱，阿橪身量小，一转眼就挤进了人群中。
拉棺材的马车一直缓缓向前，人们抢完了铜板立刻向后退去，两个铜钱滚着向马车方向，阿橪去追，眼看着就要冲撞上那匹拉着棺椁的马车。
阿晔急忙冲出去，一把拉住还在拾铜板的阿橪，拖着他向后退。
阿橪不肯走，还有两枚铜板在前边，现在要是不捡，等队伍过去人多起来就抢不到了。
两枚铜板，够给阿晔买两个馒头了。
阿晔见劝不动他，就对他说，“你在这等着，我去捡。”
他个子高，向前迈了几步，就到了铜板附近，刚俯下腰，就听拉车的马匹一声嘶鸣，好像被什么东西惊到了，冲着阿晔就跑了过来，眼看就要踏上他的脊背，阿橪吓得一下子护住了眼睛。
赶马车的侍卫根本就勒不住缰绳，那匹马在阿晔的眼前停了下来，它不停地打着响鼻，从嘴里冒出来一缕缕的白气。
阿晔还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他听出了这匹马的声音，是他一直骑着的追风，追风伸出舌头，舔了舔阿晔的后背。
他僵在了那里，追风认出了他，所以它才迫不及待地跑过来跟他相认？
一个人浑身缟素的女人蹲了下来，帮他捡起了那两枚铜板，她把铜板塞进阿晔的手心：“拿着，以后可不要这样做了，看有多危险。”
那个声音很熟悉，好像暮春时节的暮城小镇，有个人对他说：“你怎么了？”
他缓缓抬起了头，那个女人也直起了身子，“阿衍。”
他听见那个女人叫他。
他急忙摇了摇头，“姐姐，我不叫阿衍，我是阿晔。”
怕她误会，他又道：“膏之沃者其光晔的晔。”
不是苏瑾夜的夜。
明歌神情一阵恍惚，眼前的这个少年眉眼精致，却和苏瑾夜有着几分相像，只是年纪和声音，似乎比她的阿衍稚嫩上一些。
他是阿晔，终究不是她的阿衍。
她的阿衍就躺在马车里的棺椁里，再也不会像这个少年这般如此鲜活。
她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追风的舌头舔过了阿晔的脸，它的舌头湿漉漉的，舔得他有些发痒。
他用手摸了一下追风的脸，追风欢喜地嘶鸣了一声。
阿晔后退着走了几步，阿橪冲过来抱住他的腰，“阿晔，刚才吓死我了。”
阿晔拍拍他的背，仔细的给他擦了擦哭红的眼睛，“没事了，我这不是好好的，我们回家吧！”
他拉着阿橪的手，一步步向前走去，再也没有回头看街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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