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渊把他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苏衍，你吓死我了。”
苏瑾夜只无声的笑了一下，又把嘴靠近了勺子，绿萝赶紧又给他喂了一勺水。
沈大人也围在床边，“苏将军，我替你把把脉。”
苏瑾夜把手伸了出去，沈大人把手搭在他的腕上，良久，才对赵子渊摇了摇头。
赵子渊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这是不行了？
苏瑾夜张了张嘴，费了半天劲儿才问出一句：“我还有几天可活？”
他许久不说话，喉咙里又受了伤，说话有些艰难。
沈大人和赵子渊对视一眼，赵子渊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沈大人道：“这原本有三四年光景，可这丹田受损，不止失了内力，连带身体都被折腾了半条命去，怕是只剩下两年了。”
苏瑾夜轻笑，两年，好奢望啊。
“我有点儿累，想自己躺一下，”那天赵子渊跟宋玉的话他都听见了，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赵子渊把他轻轻放好，给他盖好被子，“你先睡会儿，一会儿我给你送粥来。”
苏瑾夜闭着眼睛没说话。
赵子渊和沈大人一前一后走到外边，赵子渊才问，“他还有多长时间？”
沈大人面色沉重，“没有几天了，要是可以的话，最好该备下的都备下吧！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赵子渊手脚冰凉，“怎么这么快？”
“他这身子，本来就不行了，又闹这么一出，这几天的针灸都停了吧，再怎么也是干受罪，他这身子也挺不过那波疼痛。”沈大人不愿意再絮叨下去，“算了，不说了，有时间就多陪陪他吧，有什么想见的人，也尽量早点见，怕万一晚了……”
沈大人没有再说下去，见惯了世间的生生死死，本该早不在意，但有人在眼前陨落，还是会觉得难过。
他朝前走去，经过浮桥的时候，还扶了一把栏杆。
赵子渊蹲在地上，浑身冷得厉害，他抱紧自己，忽然想给自己一个耳光。
自己这都干的是什么事？好好的一个人，被自己折磨得风骨全无，就连命都搭了进去。
他本来在江南还可以快乐一阵时间，自己凭什么就相信有能力能治好他，凭什么就觉得他在暮城小镇是受苦？自以为是的非要把他接回来，结果却成了这样。
那个叫明歌的小姑娘，曾问过他，能不能治好他的病，他对人家保证，一定能，留在江南才是死路一条。
所以那个小姑娘，无比信任的把苏瑾夜给了自己。临走时，她还一再嘱托：请逸王殿下照顾好阿衍。
她把人交给了自己，自己却把苏瑾夜照顾到了不归路。
这是老天爷在惩罚他，用苏瑾夜的命来惩罚他。
可苏瑾夜的命，也是他赵子渊的命啊！
他不知道蹲了多久，才从地上站起来，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又进到屋里。
苏瑾夜已经又睡着了，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睡着睡着就真的不会醒来了。
他脸上的划痕已经掉了伽，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粉色。他睡得很安详，好像还梦到了什么，唇边带着一抹淡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