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样想我都好，我只是想让你离开，并没有别的恶意。”
“那一晚，你抱住我，也是故意让赵子渊看见，让他以为我想染指与你，让他对我更恨？”
“我只是想借着赵子渊的手，逼你离开。”
苏瑾夜忽然发出一声仓惶的笑：“师姐，你知道我离开上京那晚，赵子渊对我做了什么？”
“师姐，你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苏瑾夜咬住下唇，“师姐，我宁愿他一剑杀了我，也不愿意经历这些。真要是我上辈子欠了你们的，我还你们就是。可赵子渊偏偏要羞辱我，师姐，他要毁了我。你知道，这些日子，我是怎么挺过来的，其实，我早就该成为一具行尸走肉了。”
“我知道外面很苦，”宋玉语气忽然温柔了下来，“可你走了就不该回来，外面即使再苦，习惯了，总能找到自己的幸福，你为什么偏偏要回来？”
“师姐，你根本不明白，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个夜晚，是我一辈子的噩梦，所以我会惧怕下雨，我会一个人怕黑，我甚至连自己死都做不到……”
苏瑾夜闭上了眼睛，一滴泪婆娑着掉了下来，“我也不想回来的，要是能逃离这个深渊地狱，谁又愿意回来。”
“可你终究回来了。”宋玉的话音里有了幽怨，“你要是不想回来，谁又能强迫了你；你要是不想回来，谁又能找得到你？”
宋玉质问他，好像理所当然一样，只是她忘了，有一个人可以。
只要他想，只要他要，谁又能逃得出他的掌心。
所以，权势是个好东西，它能做到所有你想做到的事情，所以，人们才会在这条路上抛弃患难亲情，宁愿骨肉相残，手足厮杀也要得到它。
苏瑾夜有点累，他长舒了一口气，语句里却多了一丝欢快：“可是因为上京城有我的好师姐啊，我总得回来看一看，她能得到什么报应？”
苏瑾夜轻轻笑着，眼里好像恢复了当年的神采，有一瞬间，宋玉好像看见了当年在襄阳城的那个少年。
那个少年，背对着阳光，好像是从天上误入了凡间的精灵。
“师姐，为了你，我身上被烙了家奴的印记；为了你，我连酸甜苦辣都尝不出什么味道；为了你，我的眼睛连东西都看不见了……所以师姐，我不该向你讨回些利息吗？”
宋玉这才注意到，苏瑾夜的眼睛已经瞎了。
一只飞蛾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进来，在屋里乱撞。
“你回来究竟是想干什么？”宋玉惊恐，那波澜不惊的脸上总算出了一丝裂痕。
“如你所想喽……”苏瑾夜轻描淡写地道。
“你果然是回来报仇的。”
“是，我就是回来报仇的。”苏瑾夜语气坚定，“我的好师姐，我会让你明白，一步步失去的感觉，你越怕什么，我就会做什么，你想要的，我都会让你失去。”
宋玉露出了一丝癫狂，“我废了你的武功，看你还能拿什么去报仇。”
她一掌拍在苏瑾夜的丹田上，苏瑾夜身子向后一仰，头重重磕在墙上，一口鲜血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