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出言试探，便听得虞定这样问道：“听说，你是在大樟树村长大的，不久前才离开，那么你可知道……”
虞定刻意停顿了语气，见到钱虔不由自主地看向他，才道：“大樟树村被屠村了，你可知道？”
钱钱本就发白的脸色，看起来更是像纸一样了，他哆嗦着嘴唇，颤抖问道：“郡公，屠村……这……这是什么意思？”
他眼睛瞪得很大，眼神迷茫又了然，还带着希冀，只直直盯着虞定。
这会儿，他倒忘记了害怕，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在等待最后的答案。
“就是全村的人都被劫匪杀死了，一个不剩。”虞定说得很直接，语气很平静，仿佛说的是寻常天气，而不是屠村惨案。
相比之下，钱虔的惊慌失措就特别明显了。
他跌坐在椅子上，双眼瞬间变得通红，语气都更咽了：“郡公，这……这是真的吗？”
虞定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仍探究地看着钱虔。
钱虔顺手抱头，整个人都奔溃了，悲伤地更咽起来：“不可能，不可能……”
他不断地说着这三个字，就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似乎周遭的一切都忘记了。
虞定看了他半响，随即将目光从钱虔身上移开，看向了谢隋珠。
他与谢隋珠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钱虔这个反应，震惊和悲伤看起来不似作伪，莫非他是真的不知道大樟树村被屠村了？
谢隋珠想了想，终于开口唤道：“表哥，你可还好？”
钱虔似没有听到一样，仍在抱头痛哭，自然就没有回答。
见到他这样，谢隋珠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对钱虔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表哥，实在没有什么认同感，只不过就算是陌生人，看着对方痛哭，她也说不出什么质问的话来。
她虽然说不出，但是虞定可以。
在钱虔的痛苦低喃中，虞定开口了：“钱虔，你真的是钱家嫡枝子弟吗？”
谢隋珠愣住了，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虞公在说什么？就这样直接问了出来？
钱虔的哀哭倏然而止，他动作顿住了，就好像是一座雕塑，一动不动。
“抬起头来，回答我的问题。”虞定命令道，目光盯着钱虔。
钱虔下意识抬起头来，通红的双眼明显有悲伤痛苦，也明显有惊慌失措。
“郡公，我，我……”钱虔慌乱道，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不是钱家嫡枝子弟。”虞定直接道，毫不留情地将钱虔的伪装撕了下来。
这一下，钱虔更加惊慌了，他避开了虞定的目光，闪躲地说道：“郡公，我……您这是在说什么？我是钱家嫡枝子弟，他们都能证明的。”
“他们？他们是谁？已经死去的老仆，还有京兆谢家的人吗？”
虞定冷哼了一声，道：“钱虔，看你刚才的悲伤震惊，这不似作伪。你可知道，就在你被带走不久，大樟树村就被屠村了？”
他想起来了所收到的邸报，将其中的描述一一说出来：“上至八十老人，下至三月孩童，全部被劫匪所屠杀，无一幸免！因大樟树存地处偏僻，尸体腐臭了才被发现。钱虔，你觉得，是谁会对大樟树村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