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颗水滴从沿着粗大的芭蕉叶面滑下,坠落时映射出林间缓慢移动的马车,声声叫苦的鹧鸪声还在雨林中啼鸣。
披着蓑衣的侍卫还骑在马上,前方两人遥遥领先,马车后方还紧紧接着两匹棕马。
“你这胡子,就不必了吧?”老道士还一直盯着她的胡子看,“你这胡子比我这个还夸张。”
老道士顺着胡子,还下意识扫了眼辞镜身旁的某人。
两个人之间还划开一段距离,这一路上成玦一直扭向窗外。
“为何?”辞镜又捏捏着逼真的胡子,“我留这胡子不是挺好的嘛?也把我遮盖的严严实实的。”
“怪别扭的。”老道士唇角向下。
“没有吧。”辞镜还在颇为满意地摸摸胡子。
“丑死了!”老道士抱怨着,“军营都是一帮男人,都没怎么见过女人,也没几个人能认出你!”
“可是……”辞镜转眼又一想,好像确实是这样。徐动当时好像也没有认出她女儿身,还一直把她当男子来着咧!
远在崇州的躁动还在继续,这一场冰冷的雨水中却也给所有人的心里下起来。
某处的雨地里齐刷刷着站着一群将士,他们满眼愤慨,双拳在雨水中紧紧攥着,大雨几乎吞没他们的思绪,但他们的身影却依旧挺拔,像耸立的树。
崇州山势不平,左右羽军各盘踞在鹤山前后脚下,这座鹤山几乎是划开两军的交流,但就是这样两军却护起这座大山,山匪也没了存居的地方,也算护了这崇州的安宁。
这周围都是耸立的密集树林,山脚下却独独空出一大片灰黄的区域,无数硕大的角楼在区域周围立起。
这一大片都是右羽军所在,这军营占据地方颇大,里面的屋舍鳞次栉比,还有些地方还圈起菜园和鸡舍,这竟像搬进了一个小村舍。
军营内的某处屋舍,此时屋内还正在饮酒作乐,这中间架起一个硕大的火盆,烘得屋内热气腾腾,两排座位都被占得满满的。
“王叔,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不让我回去了?”穿着宽袖长衣的穆小六不停推让手中的酒杯。
“穆小六,你也难得来一趟我们崇州,怎么也得在这里待待一段时间吧。”穆小六身旁的大汉执意要继续给他倒酒,“别不给你王大哥面子!”
“王叔,我来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待的时间再长,我三叔也该担心我。”穆小六心虚地接来倒满辣酒的瓷碗。
“穆三怎么会那么小气?”王将军大掌拍在他的肩上。
“叔……”穆小六刚说着话,拧着眉头把碗里的酒一股脑灌进喉管里。
“怎么说也该留下再吃顿饭吧?”对面的监军意味深长地相互看看。
王将军摸了把胡子拉碴的嘴角,咂吧着嘴,又端起酒坛子,摇摇晃晃地踱回自己位子上。
“这左羽军,现在是什么情况啊?”他悠悠地问道。
“王叔,不是说好不谈这种事情吗?”穆小六尴尬地舔了下辛辣的嘴角。
身旁的一名年纪颇长的参军冲主位的王将军说道:“我有个侄子是在左羽军,听说那里,现在已经很乱?”
他说完又瞥向旁边低头夹菜的穆小六,此时他夹菜的手指瞬间也停滞一下。
“王叔,再怎么说,你也要信我啊!”穆小六回话,赔笑着。
“信你?”王大哥哈了一股热气,摇头,“现在我可一点都不相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