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歌儿就在这里被困了十年!整整十年!
“阿辞,那是我们孩子。”
“阿辞,殿下救过你”
“阿辞,你不信我。”
为么啊。
为么——!
一瞬之,朱今辞像是被抽灵魂,整个人彻底跪了下去,焦灰透过衣服烧穿皮肉,眼泪顺着通红充血脸颊向下涌,他哭像是被抽筋扒皮,五脏六腑都要呕出来。整个人蜷在地上。
“陛下,节哀”
胡凛轻声叹了口气,抬眼看了下那具被小太监从浴桶抬过来蜷缩已经焦黑身体,即便心里有多怨恨,此时也禁不住朱今辞一起红了眼眶。
“我错了,我错了。”
朱今辞像是被人夺了舍,连跪带爬跑到那具尸体旁边,不顾滚烫温度,狠狠将那人抱在怀里。
身体被焦炭烧透,轻轻一碰便碎了一地灰屑,“不是他,这不是他。”
朱今辞疯了般将怀里身体丢了出去,手臂掉下来,两个手掌上皆是骨头错位迹象。
“这是他找人,他恨死我了,他要让我疼。”
“太子,太子会救他,他那么好人,总是有人会救他。”
“他不会离开我,他不会忍心。”
“他只是想要惩罚我,他只是……”
朱今辞每一声都像嗓子被硬生生扯开,连带着骨血,全身都在发抖,哇一口血吐了出来,溅在青石板上,眼睛疼酸,他亟待让周围人知道这不是他歌儿,可越说声音都离自己越远,好像连他道歉,都是他不要东西一样。
“没事,都会过去,都会过去。”
太子还受着伤被关在大寺狱里,年国师交好之人,死死伤伤,有哪个能回来救他。
不过没关系,等这段时过去了,陛下就会忘了国师,没关系。
胡凛下意识闭上眼睛,像很久之前朱今辞还是被囚在地下室不能见光世子,淮南王妃死时,他也是这番模样。
可总归要相信时,所有痛苦难过,都会在时消磨下变成回忆里一粒石子,不会过不去。
只是,这一次,胡凛却失算了。
深冬已至,接近年关,朱今辞自那日承乾殿痛到晕厥,已经过去了近半个月,他开始愈来愈长时陷入昏睡。
醒来后便是受惊失了智一般,『逼』着贺凉去找日是谁带了林弦歌,或者疯疯癫癫修补已经碎不成样子玉镯,朝本就对朱今辞上位存在微辞人更是闹翻了天,就差『逼』宫退位。
可究竟是没人敢,年朱今辞出生入死将军死士死死守着皇宫,连受伤贺凉都带病捏着兵马,盯着伺机而动朝臣。
可朱今辞,却是一日比一日更加颓废了下去。
直到这日,胡凛照例来诊脉,看到朱今辞罕见清明,手上握着一个软金雕饰镯子,胡凛心里骤然停跳了一瞬,僵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反而朱今辞看见了他身影,略有兴奋说道“你看,朕修这镯子可还好?”
碎玉照在夜明珠下,折『射』出破裂光,即是加了金子在里面,种水确难恢复了。
胡凛知道这是林弦歌东西,像是么卡在了嗓子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朱今辞没等到胡凛回应竟没有气恼,只轻轻将镯子收进怀里,自顾自说道“也不知道见到他后他会不会生气,该用南蛮进贡来玉给他做一副。”
想着就要将那镯子丢到地上,最后究竟是没舍得,还是做宝一样捂在心口。
歌儿,你看你,闹了这么许久。
你气该消了。
就回来抱抱我。
我真好想你啊。
我快,坚持不下去了。
朱今辞缩在床上笑了,笑里浸透了血,猩稠将眼睛都弄『迷』了起来。明黄枕头被打湿,好像谁哭过一样。
你看到我这么落魄,是不是很得意啊。
得意就原谅我一次吧。就这一次。
你回来我给你打,好不好。
快要过年了。
春天,就要到了呢。
“今日可好了?听郎话吃『药』了吗?”
臣勖一身寒意,怕带给了屋内人,在门抖了许久,一身都搓热了才进去。
一进门就将沾着风雪麾子脱了,站着离林弦歌十几米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