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一靠近,带来了一股子脂粉味道,青画在她还没走近的时候,就已经皱起了眉头,待到她拉起
她的手,犹豫了片刻,咧嘴笑了笑,瞥了一眼那只手,稚气十足地开口:“放开本郡主。”
秦瑶的脸色有些挂不住,尴尬道:“画儿妹妹……”
“你,滚开,脏。”
“你!”一向骄纵惯了的秦瑶哪里受得了这份屈辱,她立刻红了脸,眼里的愠怒像是六月阴郁的乌
云一样越积越厚;她的拳头捏得发了白,就像一只花枝招展的孔雀被当头泼了水一样,就要恼羞成怒。
青画悻悻然低头,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冷眼看着。
第六章
秦瑶显然被气得不轻,却还是压抑着怒火,咬牙切齿地强颜欢笑,“画儿妹妹……”
秦易在她靠近之前就挡在青画面前急道:“哎呀瑶夫人,郡主她是无心的,您别放在心上。”青画是
外使,秦瑶是摄政王的瑶夫人,论地位没法比较,如果秦瑶真动了气……
秦瑶勉强扯出一抹笑道:“我当然知道画儿妹妹是无心的,对不对,画儿妹妹?”
青画抽回了手厌恶地看了一眼,而后笑吟吟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秦瑶,捧着肚子笑出了声,对着
秦瑶越来越泛白的脸,她只是低头看着她腰间的那一抹深紫,眼神闪了闪:她扬起呆呆的笑脸,伸出手
指指着那铃铛,“那个,漂亮!”
秦瑶一愣,马上笑开了,她摘下腰肢另一侧的一个金色绣花囊袋笑道:“画儿妹妹喜欢我这香囊?”
看她的模样,像是对那个铃铛宝贝得紧,眼底透着一股小心翼翼;青画禁不住在心底冷笑,脸上却
还是一副天真烂漫,只是纯真中带了几分嚣张恼火,她扯过小易的袖子摇了摇,扬着嗓子喊:“我要那个
铃铛,铃铛!”
小易有些为难,“郡主……”
青画低着头,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胸口内袋里面的突起,眼色在不为人知的时候沉了下来,内袋里放
着的是“思归”,是她从宁锦的陵墓前偷偷挖出来的,她一直带在身上,“思归”、“念卿”本是一对,“思
归”被宁臣埋在宁锦的陵墓之中,而“念卿”居然在秦瑶这儿。
“念卿”、“思归”都是紫玉造的,是难得一见的暖玉,众所皆知,暖玉有调养延年的功效,只是上
辈子的宁锦不知道的是,暖玉是种偏寒性的玉石,它虽然周遭都是暖的,却时时刻刻吸附人体的热度,
延年益寿是在身体安适的时候才奏效,如果身上正好中了寒性的毒,那这暖玉无疑是在和人体抢最后一
丝热度。
三月芳菲和“思归”,就是毁了宁锦的罪魁祸首。
当年的三月芳菲是秦瑶交给墨云晔的,青画不是什么纯良之辈,该报的、该拿的、该回的,她会以
其人之道一样样实践。
“画儿妹妹,这铃铛请恕姐姐不能给,这个……”
青画哭丧着脸,余光打量到院门口一抹绛紫的身影,她心里有了底,彻彻底底抛开了束缚大吵大闹
起来,“我就要,就要!”
“画儿妹妹……”
青画露出副委屈至极的模样,眼眶湿润,眼睛红红地蹭了蹭小易的肩,怯怯往后退了一步,她的身
后是紫藤花架,那紫藤花满枝煞是好看,真撞上去却还是有些疼的;她默默忍了疼痛,低着头瘪瘪嘴,
眼泪就一滴滴顺着脸颊往下淌。
“郡主你别哭啊……”
小易大概是没侍候过呆呆傻傻的主子,她急得手忙脚乱,忙不迭从怀里掏出手绢轻轻擦拭青画的脸,
一边擦一边抬头凉飕飕看了脸色不佳的秦瑶一眼,殊不知这一抬头,倒让她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那身
影静静地站在院门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她急急行礼,“叩见王爷。”
青画的眼泪未干,眼睛却始终看着地上:墨云晔,早就知道他会过来,这时机……她等很久了。
人性多疑,却都有个弱点,越是值得怀疑的东西越是放眼底下,就越容易被忽视;欲扬之、先抑之,
欲叛之、先信之;欲信之、先亲之。
这个办法,不是几年的历练就可以领悟的,这是司空所授,越是聪明多疑如墨云晔,能对付他的办
法就越少:但是这么极端的通透中,他往往会在最靠近他的地方留下他最大的漏洞。
她要做的,就是靠近他,无论多么厌恶、无论害怕与否,靠近他。
墨云晔依旧是一身绛紫的长衫,他慢步进品香居的时候本是带了一丝笑,见着院里的景象他的眉头
微微敛了敛,轻声问道:“郡主,怎么了?”
他一靠近就带来一股淡淡的酒味儿,是在路上不曾有的,青画悄悄皱了眉头,认出那味道,朱墨的,
酒坊里有两种酒是宝贝,一种是百花酿的醉嫣然、一种则是百叶酿的逐英散;醉嫣然的香味幽远清心,
颇得女儿家和朝廷公子喜欢;逐英散的香,却是浓烈得比烧刀子、二锅头之流更加厉害几分,这酒是江
湖中人最爱的豪放之饮。
当年宁锦走江湖的时候曾经好奇得不得了,强拖着他尝过一回,结果只一口就呛得她面红耳赤、眼
眶通红,想吐又吐不出来,狼狈不堪地趴在客栈的桌上睡死了过去;墨云晔在一边眼如新月笑弯弯,一
折纸扇轻轻摇。
这种烈性的酒,墨云晔自然是不爱的,他更爱的是醉嫣然,清而雅,淡而有韵;而今天他身上带的,
居然是逐英散的味道。
只那么会儿工夫,他居然喝酒了?青画瘪瘪嘴沉默不语,眼睛死死盯着秦瑶腰间的铃铛;秦瑶则是
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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