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辞旧迎新。
覃亦临特意定闹钟,早早醒来,顺势推开旁边的希尔。
打从麒麟住幼儿园以后,希尔每天光明正大赖在他房间,连小光光的皮都懒得批,可真够无耻的。
覃亦临最开始不适应,久而久之,现在竟然有点习惯。
寒冬天气里,有他跟己同床作伴,似乎春天提前到来。
覃亦临掀开被,伸个懒腰,盘算今天应该做些么。
他脑里有很多,比去参观己的中学,或者带崽崽们出门,看看普通人类的过年方式。
结果,所有都没有付出行动。
因为他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来孤儿院的院长『奶』『奶』。
“院长『奶』『奶』,新年快乐。”覃亦临接通电话,客客气气向她拜年。
“新年快乐。”院长『奶』『奶』语气急促,明显有么大事,“小覃,你过来一趟吧?”
覃亦临:“现在吗?”
院长『奶』『奶』坚定地说,“,现在。”
“有么事情?”
院长『奶』『奶』:“电话里一时半说不清楚,你过来就知道。”
“好的,我很快过去。”覃亦临挂断电话,若有所思。
从记事起到现在,院长『奶』『奶』可以说是覃亦临最熟悉的人。
记忆中,她从未用那么焦急的语气说过话。
难道是孤儿院出题?
他虽然孤儿院没有太多感情,可那毕竟是己成长的地方。
覃亦临迅速通知崽崽,让希尔代为照顾他们,然后独搭车去孤儿院。
希尔原本要陪同他前往,被覃亦临拒绝。
“不用,我一个人可以。”覃亦临丢下这句话,匆匆离开孤儿院。
毕竟他独立惯,人生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部行处理消化,天塌下来也要己扛。
覃亦临以为,己一个人完可以。
几个小时后,他终意识到:
原来,有些事情,己一个人真的不行。
“院长『奶』『奶』。”覃亦临从车里下来,远远看到院长『奶』『奶』守在孤儿院外,边还跟一陌生的中年男女。
“小覃,你来。”院长『奶』『奶』表情挺复杂,上前两步,怜爱的打量覃亦临。
“嗯,有么事必须当面谈?”覃亦临关切地,“孤儿院出事吗?是不是需要钱?需要多少?”
远处的中年男女视一眼,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色』。
“咱们孤儿院没出事,就算出事,我也不把压力堆在你上。”院长『奶』『奶』尽量用心照顾每一个孩,只希望他们平安长大,却没指望他们来回馈给孤儿院么。
果院里的孩有出息,还知道报答她,院长『奶』『奶』然欣慰。若是离开孤儿院的孩从此无音讯,她也不强求。
“我本来以为,你现在过得很好,应该不需要我『操』心。结果……唉。”院长『奶』『奶』往旁边退几步,让后面的中年男女过来,叹息的说,“你们谈吧。”
“我们?”覃亦临觉得莫名其妙,诧异地看那中年男女,“请,我认识你们吗?”
话音刚落,中年女『性』突然红眼眶,上前拉住覃亦临的手,同苦情剧女主般叫喊,“临临,妈妈终找到你!”
覃亦临:???
从小到大,没有人用‘临临’这么肉麻的称呼叫过他。
即便是相处四年的舍友,还有去年认识的咕咕酱,也只是叫他‘一零’。
还有……
妈妈?
我不是孤儿吗?覃亦临睁大眼睛,眼睛里大写的懵『逼』。
旁边中年男人大步过来,也是一副深情的模样,“临临,爸爸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覃亦临用力把手抽出来,退后半步,『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抱歉,叔叔阿姨,你们应该弄错,我是个孤儿。”
“你不是孤儿,你是妈妈的孩!”中年『妇』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激动地说,“都怪妈妈不好,当年把你弄丢。”
她用更咽的哭,忏悔当年何不小心,让覃亦临被人贩拐跑,后来又何找遍大江南北千里寻。
覃亦临只觉得荒谬,目光投向院长『奶』『奶』。
小时候,他过院长『奶』『奶』,己为么来到孤儿院。
院长『奶』『奶』认真回忆,然后告诉他:七夕节那天,院长向往常一样,打扫孤儿院外面的卫生,就看到墙角有个小小的襁褓。她打开襁褓,里面的小婴儿扔在酣睡,不哭也不闹。
院长还说,幸亏是夏天,比较暖和。要是寒冬腊月,刚出生的小婴儿在外面呆一整夜,肯定冻死。
她连忙把襁褓捡回孤儿院,还请医生做检查,确定是个男婴,没有么先天疾病,吊的心才放下来。
安心以后,院长『奶』『奶』又忍不住怀疑:这个婴儿没病没伤,看起来白白净净,为么被丢弃?
经营孤儿院那么多年,院长『奶』『奶』见过太多被丢弃的婴儿。虽然不愿承认,其中女婴比例大大超过男婴。
少数被丢弃的男婴,大多数有先天疾病,所以遭到人嫌弃。像这种四肢健,长相还白净的婴儿,就算人不要,转手就能当做商品卖出去。
“才刚出生啊,真可怜。”院长『奶』『奶』觉得心疼,隔襁褓拍拍小婴儿,祈祷他平安长大。
此后22年,男婴顺利长大,拿到国内顶尖大学的毕业证书,还得到业内大佬的认可。
院长『奶』『奶』原以为,他应该不需要己『操』心。谁知道,前两天,一位中年『妇』女带丈夫千里迢迢赶过来,称是覃亦临的父母。
根据他们描述,婴儿的出生时间,还有体特征,基本吻合。女人还拿出出生证,嘶力竭的说他找孩找的多辛苦。
院长『奶』『奶』没办,只能联系覃亦临。
“临临,跟妈妈回。”中年女人用手背擦擦眼泪,伸长胳膊又要拉覃亦临,“咱们一人终可以团圆。”
“不。”覃亦临后退半步,下意识拒绝。
“为么?”男人粗嗓大质,“我跟你妈找你二十多年,你为么不跟我们回?”
“稍。”覃亦临『揉』『揉』眉心,让己冷静下来,逻辑清晰地说,“既然你们说是我的父母,证据呢?”
“有的,有的。”中年女人立刻停止哭泣,翻翻随的大包袱,拿出一本出生证明。
出生证明看起来有些旧,婴儿姓‘冯’,应该是中年男人的姓。上面的日期,正好是覃亦临被院长『奶』『奶』捡到的前几天。
她还拿出一块布,双手颤抖的捧到覃亦临面前,“这是你刚出生的时候,我用来给你做襁褓的布。”
覃亦临目光投向院长『奶』『奶』,她轻轻点点头,表示确实是这种花纹的布。
所以,眼前这夫妻,真的是己父母?
覃亦临仍旧保持怀疑态度,“光靠一块布,和一张出生证,还是太牵强。我们要相信科学,去做个亲鉴定吧。”
“,做鉴定!”中年男人立刻同意,“咱们现在就去做鉴定。”
答应的这么爽快?
覃亦临心底产生一丝丝动摇。
他向院长『奶』『奶』告别,跟随冯姓夫『妇』来到一小医院。
覃亦临没做过亲鉴定,觉得小医院不太靠谱,提出要去大医院。
中年男人说,“大医院贵,做个鉴定几千呢。”
覃亦临:“我出钱。”
“不行,哪能让你出钱?”他说完,还让己老婆劝劝覃亦临。
女人又开始打苦情牌,说这么多年找他多么不容易,花费多少钱。还说覃亦临是她唯一的宝贝儿,要把最好的都给他。
周围路过的医护和病人,都被她这番言论感动,感慨母爱真伟大。
覃亦临却没有丝毫被感动到,心里一片平静毫无波澜。电视里那种‘分别多年再次母重逢’的喜悦,半点没有感觉到,只觉得莫名其妙。
“临临,你饿不饿?”
“别急,马上就到咱们。”
“鉴定结果出来,爸妈就带你回。”
“不。”覃亦临干脆利落的表示拒绝。
“为么不?你是我们的儿,就应该跟我们回去!”男人强势的说,“做完鉴定,你就回去收拾行李,把该带的东西都带上。”
覃亦临本来不搭话,被他命令的语气弄得有些厌烦,硬邦邦说,“我拒绝。”
“你……”男人有些沉不住火气。
女人立刻唱白脸,劝导己丈夫,嘴里说么别吓到孩。
覃亦临挪开视线,思绪飘回幼儿园,担心崽崽们有没有按时吃饭。新年第一天,不知道他们怎么度过。还有希尔,幼儿园那么多崽崽,他能不能好好照顾。
至边的‘父母’,覃亦临懒得考虑。
就算亲鉴定结果出来,他也无把他们当成最亲近的人。
从记事开始,覃亦临早已经习惯孤一人。
年幼的时候,他可能还考虑,己父母是怎样的人,后来渐渐长大,渐渐就完不。
‘父母’在他的世界里,从‘可有可无’,变成‘完没必要出现’。
所以,时至今日,突然冒出一称父母的男女,覃亦临只觉得荒谬至极。
“冯先生,轮到你。”护士叫住中年男人的名字,通知他做检测。
覃亦临直直坐在那里,没有要起的意思。女人急,催促几次,他才不情愿的站起来。
按照流程做完检测,中年男人说过几天才能领取结果。
“别急,结果出来我通知你。咱们肯定是亲生父,长得都一模一样!”
“……”覃亦临瞧眼医院的玻璃门,突然觉得己的大众脸,看起来也不那么大众。
至少跟边普普通通的男人比起来,不能说天差地别,可以说毫不相干。
男人又说,“我饿,咱们找个大饭店吃中午饭吧。我跟你妈第一次来这边,准备多呆几天。正好大过年的,你就带我们到处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