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通晓事理,
难得,难得啊……呃,蒙德,干什么呢,发什么呆啊?」
蒙德冷哼了一声,低首不语……
莱昂笑道:「这傻小子,大概是烧糊涂了……那个,弟妹啊,我看蒙德是呆
在家里久了,有点堵啊,需要出去透透气了,我呢,近来正好很闲,倒是可以带
着他四处溜达溜达,活动活动筋骨……想必,也就顺畅了……」
碧斯目光一闪,微笑道:「哥哥好意,但蒙德大病初愈,身心尚未复原,冒
然出行,恐怕不妥,小妹怎能放心呢……倒不是信不过哥哥你,还请体谅……」
莱昂再次一愣,转而大笑道:「呵呵,弟妹说的极是,说的极是……喝酒,
喝酒……」
巨大的碧斯和桌子上的辫子小男人遥遥举杯相敬,目光一交,相视而笑……
莱昂饮下一大杯酒,将一块牛肉叉入口中,鼓着腮帮子,大嚼大咽,两眼却
瞪圆,盘思着什么……
半晌,他咽下肉食,眯眼微笑道:「弟妹,为兄我也是过来人,其实呢,这
小两口间的磕磕绊绊,擦擦蹭蹭,总是难免,但俗话说的好啊,夫妻没有隔夜仇,
床下斗气床上欢,打不散的鸳鸯啊……这意思是,呃,还是要搞好团结呀,是不
是,弟妹?」
碧斯惊讶片刻,不禁脸色微红,娇羞道:「哎呀,看来蒙德已在哥哥面前说
了小妹诸多不是,真是让兄长见笑……嗯,不知蒙德向哥哥到底说了些什么,哥
哥可不要偏了心眼……」
莱昂笑道:「这小子素来心胸狭隘,小肚鸡肠,管他作甚……再说,我耐着
性子听他啰里啰嗦唧唧歪歪半天,倒没听出弟妹有哪一点不妥……」
蒙德再次冷哼不止,面露鄙夷……
碧斯拎起一只硕大的酒瓶,俯下身子,极为小心的给莱昂倒满小杯,微笑道:
「说起来呢,小妹近来所为,确有不妥之处,只是难以启口认错,诸多纠结,还
望哥哥从中调停周旋为是……」
莱昂盯着渐渐浮满的酒杯,眯眼笑道:「好说,好说,喝酒,喝酒……」
碧斯举起手里的大杯,盯着冷面的丈夫,一饮而尽……
莱昂不禁看的出神,喃喃道:「弟妹真是好量,蒙德有此红颜相伴,真是羡
煞人呐……」
碧斯淡淡道:「哥哥说笑了,小妹只是身长几寸而已,若非如此,怎敢欺了
哥哥的海量呢……嗯,不知蒙德到底说了些什么,哥哥一直没说呢……」
莱昂忽然一拍大腿,道:「还有什么,无非就是些杀人害命夺人钱财的琐事,
听得我都心烦气躁……」
碧斯轻扫了蒙德一眼,莞尔笑道:「杀人害命,怪吓人呢,哥哥也不害怕…
…」
莱昂瞪眼道:「怕什么,咱什么不曾见过……随意捏死踩死坐死咬死几个贱
如蝼蚁的小东西,一时兴起,聊作消遣,屁大点事,有何不妥?……何况,呵呵,
死在弟妹这等绝世美人的唇边手里脚下屁股间,也同样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呢…
…」
碧斯也不禁愣了,吃吃道:「那么,夺人钱财……哥哥也不见怪?」
莱昂大笑道:「那就更扯了……夫妻二人,恩恩爱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何分彼此,何来争抢?……老哥我这辈子,浮浮沉沉,数十年载,荣辱成败,大
起大落,时至今日,方才顿悟,名利之物,生死无牵,世间最贵,唯有情意啊
……」
蒙德顿觉一阵恶寒,嘴中发酸,忍不住要弯身吐水……
碧斯也再次一愣,喃喃道:「哥哥可真会说话,小妹佩服……」
莱昂举起手中酒杯,眯眼笑道:「觉得哥哥说的在理,就喝了这杯先……」
碧斯绯红着脸颊,慢慢饮下杯中酒,轻拭红唇,低首幽幽说道:「那么,哥
哥是否问过蒙德,他心里,还当不当我是这个家里的媳妇……」
蒙德闻言眉头一皱,就待发言,却被莱昂止住……
「见外了不是……」
莱昂眯眼笑道:「别人不知,我可是清楚弟妹在蒙德心里的分量呐……」
「如此最好……」
碧斯依旧低着脸,玉手轻轻摆弄着手里的叉子,细声道:「那哥哥再问问蒙
德,他为何一直拿自己媳妇当外人,甚是当仇人,恶人呢?」
莱昂再次制止了略显激动的蒙德,沉吟道:「那是他不知好歹,弟妹莫要伤
心,日后自有为兄收拾与他,替你讨还公道……嗯,但是,弟妹,我也有句话,
不知当说不当说?」
碧斯眨眼道:「小妹洗耳恭听……」
莱昂道:「蒙德他,自从缩小以后,受尽万般委屈,很不容易……但我知道,
他当初做出这个决定,很大程度上,都是为你着想,这绝非虚言……时至今时,
你俩夫妻团聚,共坐一堂,稍有隔阂,也非大碍……如果你还尊我兄长,那我就
在这里做个主……碧斯,让蒙德恢复原身吧,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
蒙德不禁全身一热,差点奔出泪花,这老家伙,弯弯转转,兜兜圈圈,终于
说到正题了……
但是,碧斯会同意吗,恐怕不会吧……
「既然哥哥开口,那么,没问题……」
碧斯端起大杯,对着两个小男子款款举杯,目光流转,笑意吟吟……
莱昂老脸赤红,激动不已,仰脖灌下杯酒,拍着蒙德的小肩膀,道:「好,
破镜重圆,同德同心,蒙德,你也干了!」
「但是——」碧斯将酒杯举至唇边,目光凌厉的缓缓说道:「我想向蒙德要
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莱昂的脑子一时回不过弯,懵然问道……
「那哥哥得亲自去问你兄弟……」
碧斯仰起白致细腻的脖颈,饮满一大杯,然后将硕大玻璃杯放置到桌面上,
双眸微红,说道:「如果蒙德同意了,我也会兑现我的承诺……」
蒙德脸色一沉,把手中小酒杯扔在了桌面上,洒下了一大滴酒液……
莱昂这次真的被难住了,说一千道一万,这似乎还是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
…
他低头盯着面色苍白,气的发抖的蒙德,又抬脸望了轻咬朱唇,神情倔强的
碧斯,半晌,忽然大怒道:「好吧,我不管了,好心当做驴肝肺,清官难断家务
事,爱谁管谁管去!」
然后,他愤然起身,抖动着小辫子,道:「那个,弟妹,盛情款待,为兄心
领,蒙德有弟妹照顾,我也放心……他日有缘再聚,告辞……」
半空中,忽然传来碧斯淡淡声音,道:「哥哥,这是要去哪儿?」
莱昂止步,干咳数声,笑道:「呃……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碧斯扑哧笑了,道:「那哪儿成啊,哥哥既然来了,怎么也得住上几天,要
不可显得小妹不近人情了……再说,还得指望着哥哥给小妹解决难题呢……」
莱昂面色一凛,冷声道:「从来无人强我所难,弟妹,为兄如果执意要走呢?」
碧斯面带爱怜的望着自己的一双玉手,又垂目凝视着一双美足,幽怨的说道:
「小妹可是直性子,急起来,捏了哥哥,踩了哥哥,都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呢
……」
莱昂目光一呆,许久,仰面大笑,道:「弟妹真是冰雪聪明,善解人意……
哥哥我就是开个玩笑,好不容易和蒙德相见,怎舍得匆匆离去……好吧,既
然弟妹不嫌弃,为兄我可就住下来了……」
碧斯娇羞而笑,道:「小妹也是开玩笑呢……哥哥可在寒舍宽心歇住,小妹
也好略表地主之谊,再说,蒙德怕是也不舍哥哥吧……」
莱昂笑道:「既然你这么说了,我还就赖着这里不走了,话说,弟妹这个宅
子可收拾的真是不错,饭菜也相当可口,特别是家藏美酒……嘿嘿,就是死在这
里也无憾呐……」
碧斯娇嗔道:「哥哥言重了,好酒多的是,只怕哥哥喝不完呢……另外,蒙
德的事情……」
莱昂笑道:「放心,回头我就教育这小子,定当给弟妹一个满意的交代…
…」
碧斯羞然道:「那就有劳哥哥了……」
莱昂笑道:「好说,好说……」……
鞋帽间里……
莱昂躺在一只巨大的黑色高跟鞋里,烂碎如泥……
他或许太久没有喝到好酒了,今日酩酊大醉……
蒙德很生气,爬到那只高跟鞋边,使劲的拽着莱昂的小辫子,道:「老家伙,
难道你来这里就是为了一醉方休吗……不要装醉……」
莱昂的脸让酒精烧的赤红,嘴里胡言乱语,喃喃道:「当然不是,我是想救
你来着……」
蒙德道:「那现在呢……」
莱昂道:「现在来看,不但你走不了,我也被留下了……」
蒙德不禁苦笑,松开手中辫子,道:「那么,还有什么好法子吗,老兄?」
莱昂不耐烦的翻过身去,皱眉道:「依我看,这里的小家伙,一个也活不了
……你没看见碧斯望着我的眼神……蒙德,那不是在看一个人,是在看一条小虫
子,她隐忍不发,强装温柔,但只要机会合适,随时都会翻脸,顺手把我抓起来
揉烂……」
蒙德叹道:「那我们就在这里等死吗?」
莱昂又翻回身子,盯着蒙德道:「不,蒙德,相信我,就算搭上这条老命,
我也一定要带你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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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暗室……
巨大玻璃窗上透射下的清蓝色光线,让房间里一双双漂亮的高跟鞋闪耀着梦
幻的光泽,小男子们忙碌了一整天后,惬意的仰躺在光滑的鞋面上,酣然大睡…
…
此刻,地板上的某个幽暗的位置,正有三个身约十厘米的小男子危襟正坐,
默然不语……
半晌,忽然其中一人长叹道:「两位,咱们可是等了半天了,会有人来么?」
另一位束着长辫的男子道:「大丈夫一言九鼎——临阵退缩算什么,你说呢,
蒙德……」
坐在中央的蒙德望了一眼窗外的月色,语气坚定的道:「差不多了,该来了
……」
门缝处,先是溜进来一个同样纤小的身影,左顾右看,极为谨慎,良久,才
小跑着来到三人组前,寻了一处不起眼的地儿,姗姗落座……
他一坐下,就小声的埋怨道:「哎呦,吓死我了,你们是没看见那只死猫的
眼睛,锃亮锃亮的,要人命呐……」
辫子男人闻言鄙夷的冷哼了一声……
蒙德微笑道:「辛苦了,凯丝琳……」
凯丝琳打量了一眼身边的辫子男,道:「这位,就是那莱昂大叔吧,哎呀,
幸会,幸会,这造型儿,够酷的……」
莱昂再次哼唧了一声,道:「好说,好说……」
肖恩焦虑的道:「泰龙怎么还没到,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我来了……」
一条相对壮硕矫健的小身影自远处大步奔来,边走边沉声道:「泰龙来迟一
步,各位久等了……」
蒙德微笑道:「来了就好,坐……」
五人坐定,沉默片刻,蒙德道:「那个屋子的朋友,看来还是有几分顾虑…
…」
泰龙叹道:「虽然当初他们勉强同意,但最终,还是决定退出这个会议…
…」
蒙德道:「这里面的确存在风险,他们如此谨慎,可以理解……」
莱昂道:「不参加可以不勉强,但怎么保证他们不会走漏了风声呢……」
肖恩微笑道:「这个莱昂兄大可放心,这里永远不会出现叛徒,因为,大家
的敌人只有一个……」
蒙德道:「呃,肖恩说的在理……」
莱昂道:「废话少说,趁着月黑风高,赶紧的……说吧,打算怎么逃……」
(二十六)
这是一次秘密会议……
也是多年以来,碧斯家的小人们举行的首次会议……
时间地点人员,每个环节,事先都经过缜密的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