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听本来也相中了那个位子,可他考了第二,这下只能放弃了,而让他去跟性格冷淡暴力的云桑坐同桌,他可不愿意。
众人询问:“江听,你和云桑是兄弟,不坐一起吗?”
他勉强笑了一下,没有搭腔,径直挑选了一个居中的位子坐下才道:“我成绩还有努力的空间,我希望坐在能正视黑板的地方,而且外面风景过于美丽,会让我的意志堕落。”
他这番话让人佩服得不行,稍稍冲淡了大家先前对他的不快,毕竟努力励志又谦虚的表现,永远不会得罪人。
江听说完这句话后,大家似乎也都默认了美丽的景色会让人意志力下降的说法,仿佛意志不够坚定者坐在那里,下一次考试一定会名次下降,于是往云桑那里走去的步伐稀稀少少、寥寥无几。
正合了江听的意思,假重点事情没发生时,他是人群中的焦点。因为很多人潜意识会有慕强心理,希望围着学霸坐,能跟学霸打好关系,未来有不懂的问题方便询问,被老师抽查时也有安全感,自然而然,对方所在的座位一般呈现众星捧月状,久而久之也会给老师留下“某某同学不仅学习成绩好,还乐于助人”的好印象。
他担心云桑也会走这样的路线,因为转校生考第一,这种成绩霸凌会令人感到刺激嫉妒,其次是疯狂的崇拜。于是一开始,他就出言破坏他的格局,想让这种众星捧月之势聚不起来。
没有人愿意和云桑同桌,变相也能说明了对方的人缘确实很一般,毕竟面无表情从没见过对方笑过、倒见过对方劈桌子的人,和每天洋溢着灿烂微笑、像小太阳一样温暖平易的人,大家都知道选谁。
而且江听嗤笑,考了第一又如何,云桑还是跟人相处。
难得有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同学,脸红红地问能不能和他同桌,云桑居然还把别人给拒绝了,说做他的同桌要每天给他买早餐,眼镜同学就这样被吓跑了,选择了一个距离他不远不近的位子坐下。
于是最后,等到考了第三十名的宋阳进入教室,半个教室已经满了,他却惊讶地发现,云桑的座位前后左右还空着,他激动地跑过去:“我居然有朝一日能坐这里!”
他稀罕地摸了摸窗帘,摸了摸那缸漂亮的金鱼,碰了碰那盆小植物的叶子,表情怜悯慈爱得不行。众小弟也陆陆续续地进来了,一脸兴奋地坐下:“这个位子好呀,可以看风景,每次下课还能看到对面那栋楼的漂亮妹子。”
听他们这样一说,有些同学又后悔了,可惜已经迟了,云桑旁边只剩下一个位子,傻子都知道那是留给谁的。
考了倒数第八的蒋东岐,就在某些同学的羡慕目光中,迷迷瞪瞪地走了过去。
强宇和他的小弟才出院,他们没参加考试,自然是按照零分处理,留给他们这些小团体的座位自然也一个比一个糟糕,一个在老师眼皮子底下,一个距离卫生角极近、要成天跟垃圾桶作伴,一个则在偏僻漏风的后门,不仅冬天寒风灌着身子难捱,还要时不时应对老师的突击,各自分散在教室的最角落。
整个小团体瞬间被拆得七七八八,而且这些位子都离江听极远,强宇在后门坐下,他看着被人包围、面带温暖笑意、从头到尾没看过他一眼的江听,看了看自己破败偏远的座位,又看了看自己脚上笨重的石膏和拐杖,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也是他住院以来,江听越来越少的探望,他已经开始反思,自己这段时间的付出到底值不值得。
江听还没意识到,他快把自己的忠实者爱慕者赶跑了。他只隐隐约约感觉,好像强宇离他远了后,他在班级内做事经常备受掣肘。
不过就算他知道,也许也只会淡淡一笑,他鱼塘里遨游着不少,失去一个爱慕者而已,根本比不上他最近蒙上些许阴影的名声。
同学都是健忘的,江听急需一些轰轰烈烈的事情来转移众人的视线,月考之后的秋季运动会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因为南城中学的家长允许出席,甚至个别项目还能和孩子一起参加,这些都是有钱有势常登报纸杂志版面的行业精英,和江博涵一个级别,如果他能跟这些成功人士提前搭上关系,那他的未来绝对前途不可限量。
所以他也顾不上安抚强宇的感受,而是很积极地运作,让自己成功打败了高二年纪的人气学长,成为了主持人。
在彩排时,他拿着话筒,穿着贴身的礼服,衬得他眼神清亮、气质文雅,一笑颊边还出现一双浅浅的酒窝,那举手投足的风采把旁边女主持人都给比了下去。
他扬起唇角,已然想象出,到时候站在舞台上,他有多风光。
而另一边班级里,体育委员急得火烧火燎,跟屁股着火似的挨个找人问报不报项目:“许白,我记得你挺会跳远的吧,要不要报一个?”
“姚波,你力气大,体育老师不老夸你呢,扔个铅球吧?”大多数人都拒绝了,尤其是优等生们,说是为集体做贡献,可是他们并不愿意牺牲学习时间去参加运动会。
“四百米长跑接力赛咱们班还差一个人!!三千米长跑谁愿意报名啊,获胜者有奖牌和学分的,他一周的午饭我也全包了!!”体育委员声嘶力竭地吼道,然后他手中的报名表就被一只修长的手抽走了。
他愣了一下,看清云桑的正脸后倒抽了口气,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云、云桑,你对什么项目感兴趣,一个人可以报两个……”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云桑的笔,飞快地在所有项目后打了个勾。
他:“???”
等等,大佬你这是要称霸整个体育场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