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是,那时候的人流动性非常少,信息接收渠道也不多,顶多就是听听广播写写信,写信太慢了,而广播站那时候是属于官办的,正好就是宣传官方的意图,日夜灌输的是施政的方针,不管是撤还是并,还是拆,都肯定有官方的理由的,也肯定有一套说词的,人们接受不到别的想法,自己的想法也难以传给别人,时间消磨之下,就是有什么不配合的想法,都无法壮大的。
有些较偏远的地方,如果不需要去乡里镇上办事,可以自己的身份变更了回来几趟都未必知道,所以章汉庭说他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也算是实情。
不过,范思成觉得,无论怎样,政府总有点办法的,不然不可能如此顺利的。难道,因为变更的次数多了,大家都习惯了?
当某事习以为常后,便是最好的办法。
“那章县可以说说你十多二十岁的时候的感受嘛。或者说说,那时候政府是怎样做群众工作的。”范思成不死心。
“政府怎样做工作?不外乎就是宣传,然后谈心解释。我记得,七九年去山头岭公社,也就是现在的出头岭镇,那时候这个镇刚刚从邻县划进计州,满大街都是标语,广播一天到晚都是讲解为传真么要这样划拔,在朋友家也遇到乡里和村里的干部上门了解情况,谈心事。实话说,做群众工作,现在的干部,比那时候的干部,差远了,那时候的干部真的很耐心。宣传和上门谈心这两招老招,我认为任何时候都适用的。只是现在不贴标语了,改上电视,改发短信了。”章汉庭说。
“嗯,这两招确实好用,我认为还有一点就是,那时候的人淳朴,容易接受政府说的。另外就是,那时候的利益瓜葛并不多,这是很重要的一点。如果换在现在,别说群众,就是两地政府的谈判都难以谈得拢,因为利益问题已是最根本问题了。我听说,我们省有一个市,急需扩容,要从邻市划两个镇过来,但谈判谈了五六年都没谈下来。”范思成点头说。
大伙也点头认可,公安局长赵炳生说:“范县长说到点子上了,现在的利益纠缠太深了,这是关键。那时候土地、厂矿企业,都是集体的,公家的,只要上级做通具体负责的村长队长厂长的工作就基本妥了,生产队、厂矿企业只要保证社员、工人的原有的待遇不变,谁也不在乎自己是哪个县的人,没什么切身利益的东西啊。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地是自己的,属于津门肯定要比属于邻市值钱点,直辖嘛……。”
没有利益增减,自然就没有纠纷,工作自然就好做了。其实,没有利益的增减问题,并没有人在乎属于哪个县哪个市,没所谓了。当然,这个利益,不仅仅是体现在的土地价房价这些刚性硬件上,还会体现在子女教育和户籍上。划入京城,谁都愿意,但要从京城里划出来,估计谁都睡不着。
计州县做这方面的工作,和范思成的想法差不多,宣传和安抚为主,经济杠杆为辅。事实上,这种做法,可以引申到很多方面的政府工作上。比如征地,征地工作,为什么有些地方非常顺利,有些地方经常闹出大案子来呢?范思成觉得归根结底,还是相关部门的宣传工作和安抚工作做的不到位,也不善用利益杠杆,所以造成误解,积怨,然后酿成祸事。
一顿接风宴,吃了两个多小时还没结束,主要是范思成提的问题太多,聊着聊着时间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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