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里是有常驻军的,一些空着的军帐也会给右骁卫留着。
唐云并没有留在客栈里,而是一个人走到云阳县的街上。他的手上提了一盏灯笼,上面画着云阳县衙的标志,路过的几个武侯并没有将他叫来盘问。
唐云走到一颗树下,这是一颗槐树。
槐树边,放了一颗石块,黑夜笼罩下,这石块通体笼罩着金光,但并不明显。
唐云捡起来,鬼面戒指上一抹红光浮现,但却转瞬即逝。这石块上原本有妖经过,但随后便消失了。这石块上篆刻着道家符咒,应该是有人放在这里,镇压妖物。
如此小的石块,也不知道镇压的是怎样的妖物。
唐云忽然听见一道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丛林里传出来。
那里是一个小巷的拐角处,这里正对的是一条河流,想要到这里,需要在河边走过去,一般武侯不会到那里。
唐云迈步走了过去,左手按在刀柄上。
小巷里有人的哭泣声。
唐云靠近墙边,扫了进去,能隐约瞧见一道火光。
原来是两个人,一男一女,跪在地上烧纸。他们只敢一张一张放着黄纸,以防火焰升高,被巡夜的武侯发现。
“儿啊,这是爹娘给你准备的盘缠,你上路啊——便走吧,莫要咱缠着爹娘了!”
“能孝敬蝗神爷爷是你的福分,你去了,咱家也跟着沾光!”
两人是蝗神庙的狂信徒。
从言语中,唐云知道,他们亲手把自己的孩儿送入那“蝗神”的口中。
虎毒不食子。
最险恶的其实是人,人心的阴暗面有多大,只有天知道。
唐云走进去,忽然身影停住,他听见两人随后的话语,心底冰凉。
“二叔家里的孩子,明天就该来了吧?”
“对!活祭越多,福报越深,今年咱家的田地定是个大丰收!”
嘭!
地面上散落的一颗石块,被唐云一脚踹了出去。
那石子飞到几个人的身前,如此深夜忽然发出一声巨响,把两个人惊了一跳。
一直在烧纸的男人惊慌的转过脑袋,他眼神里满是惊慌,便在小巷的尽头看见唐云的身影。
此刻是黑夜,唐云身上的绣蟒锦衣在黑夜的照耀下尤为狰狞。
他拽住两人的衣领,将他们往外面拽。
两人心神震颤,已经被吓坏了,以为唐云是地狱中索命的恶鬼,开始拼命的叫喊,凄厉的喊叫声在夜空中回荡。
唐云把他们的脑袋按在水里,等了五个呼吸的时间,将他们从水里拽出来。
“救命啊!”恐惧占据了那人的心悬,终于让他大叫起来。
几个武侯跑过来,见到唐云手心里的男人,忽然惊讶道:“是佟坊正!”
男人大叫:“杀人啊,快来救命!”
“住手!”几个武侯手持着棍棒冲过来,眼见着唐云还要动手,顿时将他团团围住。
唐云将两个已经筋疲力尽的人扔到地上,两人的脸上已经被水浸的湿漉漉的,重重的呼吸着空气。
唐云把刀拔出来,架在男人的脖子上。
武侯怒喝道:“你还敢动手?”
唐云抬起头,身上的蟒服极为显眼。
“把人带到县衙,本官要亲自审问!”唐云怒喝道,一时间竟然将所有的武侯震慑住。
男人是云阳县一坊的坊正。
他在城外拥有一片五十亩的地。除了坊正的身份,他还是一个地主。地里生长如何,和他息息相关。
很快,他便被道士们蛊惑,成了蝗神的狂信徒。
他有一个儿子,为了祭祀蝗神,他将儿子交了出去。甚至附近坊里有什么孩童乞丐,他也会悄悄捉回去。利用他坊正的身份,悄无声息地送入蝗神庙里。
男人和他婆娘一样,神志不清,已经变得疯狂。
唐云动用了重刑。
男人不得已说出了真像,在他隐藏的一间院子里,还藏了很多孩子。当武侯们前去解救的时候,里面有两个孩童竟然已经饿死。
一共十三个孩童。
被人用铁链子拴着。
像家禽一般,饲养在后院里。
一些人是男人用计捉来的,还有一些,是他们的父母送来的。
为的,只是祭祀蝗神,来保佑田地丰收、家中温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