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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腕前倾,晦暗的日光透过轻薄的伞面,在她略施脂粉的面容留下一道浅红色的印。

昨日派仆役到安阳寺通知主持,说今儿晋王驾临,务必准备周全。听闻此言,主持连夜派人在上山的石阶铺面稻草,可尽管如此,暴雨还是浸湿了陆重霜的鞋袜。

“还有多远,”陆重霜侧面,看向长庚。

她的步子稳且舒缓,与往日无差,唯有抬膝迈步时的稍稍停顿,透露出双膝受伤。绣有两只青鸾鸟的锦鞋踩在湿漉漉的稻草上,一阵碎响。

“回殿下,还有一半路。”长庚道。

陆重霜微微蹙眉,“换作往常,早该到了。”

“雨天道路湿滑,上山总归慢些。”长庚出言宽慰。“殿下不必着急,保重鸾体。”

陆重霜转回头,没有出声。

因是瞒着夏文宣悄悄来的安阳寺,为避开各方势力安插在晋王府周围的探子,此回带的人较之往常大大缩减。马车夫、跑腿小厮与几名近卫留在佛寺里待命,长庚名下几位佩刀的亲信与葶花名下用以侍候的女婢则要冒雨上山,女婢撑纸伞,婷婷袅袅地走在队伍中央,侍卫身披蓑衣,腰佩长剑,走在队伍最后。

十二三人排成一列,小蛇般行走在狭隘的山道,两侧是郁郁苍苍的古树。

天光日渐阴郁,再往上走,山道渐渐宽阔。

“山里没那么闷,倒像是回到季春那会儿,”陆重霜若有所思,“那时野郊定是有许多放纸鸢的游人。”

长庚看出她身子不适,却又不愿在下人面前显露疲态,便放慢步伐,装作赏景的模样与她闲谈。“殿下可是想放纸鸢了?”

“早已经过了放纸鸢的时候。”陆重霜道。

长庚稍稍一愣,忽得忆起殿下最后一次放纸鸢还是在宫里,泠公子带着殿下放的。

泠公子总能将纸鸢放得很高,高得好像能飞出皇城,待到他将纸鸢送上九霄,便将绳子递给殿下,让她牵着放,自己则守在她身边,偶尔俯下身,亲亲少女细软的额发。

而作为奴仆的长庚总要规规矩矩地守在一旁,在她吩咐的眼神投射在身上时,双手奉上淋好蜂蜜的瓜果。

殿里曾有过泠公子与殿下的传闻。大抵是泠公子与晋王年纪相差不多,两人名义上虽是父女,但朝夕相处,难免互生情愫。

这些流言蜚语长庚是不信的,或者说他不愿信。他对自己说殿下年纪尚小,做不了男女之事,但在陆重霜与泠公子同宿时,他依旧会心生怨恨。这种隐秘的愤懑如同发臭的沼泽,掩盖在鲜亮妩媚的皮囊与恭顺的外衣下,一日比一日肮脏。

彼时长庚还未有幸与陆重霜同床共枕,最多在为她擦洗时舔一舔她的脚背,亲一亲她的后颈。刚萌发的欲望最为肆无忌惮,他开始期盼主子临幸,不断在脑海里幻想它、勾画它,甚至偷来主子脱下的亵裤日日猥亵,想着有朝一日自己能变为泠公子,俯身亲吻殿下的额发。

还好,他没等太久就迎来了首次侍寝,而泠公子也随着晋王的出征,早早命丧黄泉。

如今旧事重提,长庚不由自主地揣度:殿下是在思念泠公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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